说到这里,晓敏又对黄亚玲说:“我觉得这次郭博文可能要受点苦了。你想,他没什么背景,也没有我们老板的人脉,检察院找到了他,肯定有什么把柄,就凭这一点,也会让他背上什么罪名的。我觉得,你有机会应该劝劝郭博文,不要和政府对抗,多少认一点,保住人不吃亏,就好了。”
“认?认什么?”
“让你认什么就认什么呀。”晓敏说:“我们这次是亏了,真要说赚了,那就说不清楚了。现在,想想都后怕。所以,老板才要回北京,但我想,北京肯定有人劝他算了。”
“你们亏了,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可我们跟股票不沾边呀,这怎么认?”
“这可不好说。”晓敏说:“你们不和股票沾边,不等于你们周围的人不和股票沾边,做金融的,那联系是千丝万缕的,说不定郭博文借钱给别人吵股呢?这资本杠杆的事,他比谁都懂。我想,检察院说不定就是从这方面抓的他。”
借钱?黄亚玲更迷惑了,自己和郭博文几乎形影不离,他的资金账户自己也掌握,根本就没有资金出借,更何况他在全年就完成了财产过户,无钱可借,能有什么罪?想到这里,黄亚玲决定郭博文的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了。
晓敏故意安慰说:“你也不用急,现在政府就是在找幕后黑手,这么大的案子,想必也不可能是郭博文做的,他虽然有钱,也是跟我们这些人比,真正比起有钱人来说,他又算不了什么了。所以,我觉得到时实在跟政府说理说不过了,就认一点,给政府一个台阶下,事情就过去了,怎么也走不到公开宣判这一步的吧。”
这也是黄亚玲不愿意看到的。
回到家,黄亚玲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大家,所有人都觉得郭博文肯定是被冤枉了,但到底因为什么,却没人能说清楚。
“肯定不会借钱出去。”董梅肯定地说:“财产是我在掌握,他从没让我打钱出去,今年用于投资的利息才刚刚打到期货账户上,本金根本就没有动。”
林雅晴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我看,大家还是不要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事早晚会有结果,等到事情明朗了,我们也知道该找谁了。”
在北京的郭银娜再等到蒋俊辰回家时,把家里打电话的事告诉了他:“我弟弟也被牵扯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俊辰不动声色地说:“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也被检察院请去喝茶了吗?西安不要担心,让政府调查一番,要是没问题,就会放人的,我不是被放了吗?”
“你是高干子弟,多少要给你一点面子,我们家什么都不是,会不会......”
“别这样说。”蒋俊辰故意严肃地说:“现在千万不要提什么高干子弟,高干子弟有用吗?政府现在管的就死我们这些高干子弟,嫌我们不干正事,就死捞钱,抛弃了家庭本色,正想收拾我们呢。我才从家里出来,北京管得比武汉更严。我还想在这里找人出出气,他们都劝我,没破财就算了,破了财,就当捐了。”
“钱不钱的倒好说,但这人被抓了,什么时候才能放?”
“什么时候?我不也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星期吗?”蒋俊辰说:“用不着太着急,如果你弟弟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有了蒋俊辰的安慰,郭银娜算是放下一半的心了,想着赶快回去,安慰安慰母亲。于是,就跟蒋俊辰商量,说要马上回武汉。
“你要回去,就回去吧。”蒋俊辰说:“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办,办完了,我会回去的,你就不用再来北京了,安慰安慰妈,让她不要着急,事情会搞清楚的。”
郭银娜急忙收拾了一下东西,急匆匆地往武汉赶。
到了武汉,郭银娜直接打车来到东湖天下,家里只有夏爱霞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虽说这些日子,夏爱霞对儿子不满意,但一旦儿子真的出了事,她还是觉得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因为这几年,基本上就是儿子在主事,家里的生活都是儿子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除了给他添乱,没做出什么决定。现在,儿子被检察院带走了,让她一下子觉得天都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郭福生惦记着儿子家里的事,一早就去儿子的住处了,她也想去,但想到跟儿媳的冲突,觉得实在是拉不下脸去,只好在家里待着。现在,看见女儿回来了,急忙说:“小娜,你在北京听说什么了吗?”
“北京怎么会管武汉的事。”郭银娜安慰夏爱霞说:“妈,不要着急,俊辰也被检察院带去调查过,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没什么大事的。”
“真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怕你着急,才没跟你说的。”郭银娜说:“主要是因为这次股灾闹的事情太大了,国家要找出元凶来,所以才大动干戈的。”
“找元凶也找不到小博头上呀。”夏爱霞说:“他虽然有钱,也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吧。”
“你以为这是一个人能干的事?”郭银娜说:“几千亿甚至是几万亿的损失,那就是一群人在里面兴风作浪。所以,政府这次是大鱼小鱼都要抓。好在小博不炒股,应该是搞错了。”
“有这么搞错的吗?”夏爱霞不满地说:“这么兴师动众抓人,楚世家又是高档小区,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让别人怎么看?现在,连宿舍大院都知道了,都在议论纷纷。”
“议论就议论,有什么?有本事的人才会被政府冤枉,一些小市民,就是去报案,警察都懒得管,只要没什么问题,这还等于是广告。”
“我就不想什么广告。”夏爱霞说:“现在才知道,平安就是好,生活是过好了,却来这样一场无妄之灾,真是不划算。”
“好了,妈!”郭银娜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检察院要调查,就让他们去调查好了,俊辰还是高干子弟,不一样也被查了吗?这一次这么大风波,要是没事,以后就更不会有什么事了,说不定,这还是一件好事。再等两天,等俊辰回来了,再让他去找找人。”
对于外界的纷扰,郭博文完全不知道。
当他被带到看守所时,办理完相关手续,被看守领到了一间单人牢房时,郭博文才接受了自己被看押的事实。
郭博文上了床,靠墙坐着,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政府收押?在同检察官的几句简单交流后,似乎自己是因为这次股灾而被收押的。虽然自己早就从媒介上知道政府要对这次股灾现象进行调查,也知道政府要出手政治所谓金融野蛮人,但郭博文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不炒股,期货跟这次股灾也没有太大的联系。自己完全是以一个看热闹的身份,度过了这次股灾,难道这也有罪?
郭博文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政府从千万个金融玩家当中找到自己,肯定是有理由的。虽然在开始的时候,自己确信政府是搞错了,但这么大的事,政府会把一个无辜的人当替罪羊吗?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想到这里,郭博文有些紧张了,如果有人和政府串通起来,让自己蒙受冤枉,那麻烦就大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搞清楚,是谁要把自己拉近这个麻烦的陷阱里的。是期货公司里的炒家吗?郭博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和那些炒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而且这些炒家也没什么人去炒股票,有必要陷害自己吗?而且相隔这么近,采用这种方法,要是传出去,还不成了公敌?
否定了期货公司的炒家,郭博文觉得自己找不到什么仇家了,尤其在股市方面,自己最后一次接触股市,恨不得是十年前的事了,到现在都没在股市开户,就是想陷害自己,也不应该用这么笨的法子吧?这随便到证券公司一查,自己没有户头,怎么炒股?想到这里,郭博文心定了许多,觉得真有人陷害自己,只要检察院一审问,自己就能批驳了。
郭博文吐了一口气,认为自己没必要为此太操心了,干脆就等着提审自己时,再去为自己分辨吧。
想通了这些,郭博文往床上一倒,直接就睡着了。
郭博文的一举一动,都通过监控摄像头,传到了监控室。坐在监控室里的汪倩,一直在观察着郭博文,见他想了一会心事,就到头睡觉了,不由得暗自赞叹此人的心理素质强大。在审问过一些贪官后,汪倩已经掌握了如何观察审讯对象的心理状况来判断对方有无问题了。一般有问题的官员,在被收押后,精神几乎立刻就崩溃了,在囚室里走来走去,或者抓墙,没有一刻安宁,哪里能睡觉?恨不得有天大的地方供他折腾。现在,看郭博文,只是靠着墙想1几分钟,然后就睡觉了,这份定力,还真是少见。
汪倩见郭博文睡了,也知道看不出什么了,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出监控室,然后对看守人员下令:“继续观察,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不许任何人见他。”
看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汪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整理案卷,为第二天的审讯做准备。
当郭博文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大亮了,但正值夏末初秋,从天空的亮色来看,依然不会太早。郭博文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这么进来了,那该怎么办?正当他彷徨无计时,门打开了,一名穿制服的看守出现在门口,对着他喊:“郭博文,开始洗漱了。”
郭博文一愣,以前听别人讲牢狱生活时,不都是讲生活用品要自备吗?自己就这么空手而来,怎么洗漱?
就在他愣神时,看守又喊了一声,郭博文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走到门前,问:“我......”
“记住,说话之前,要喊报告政府,明白吗?”
郭博文连忙站直身体:“报告政府,请问我什么都没带,怎么洗漱?”
看守说:“你的案子特殊,这些东西都给你预备了。不用操心!”
郭博文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