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比坐在家里看春晚有意思?”林雅晴喝了一口饮料:“看,不看春晚的人多了吧?就你还是老古董。”
“我也不稀罕看呀。”郭博文说:“我都记不得上次看直播是什么时候了,基本上都是在网上看几个反响比较大的节目,其余直接无视。”
林雅晴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说:“这些人会在哪泡一晚上?”
“看通宵电影呀。”郭博文说:“要是谈情说爱的,可能会赶去烧头香,保佑爱情天长地久。不会有什么高雅的娱乐。”
“烧香?”林雅晴说:“这些年轻人会信这个?只怕连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仙都不知道,还会去烧香?”
“就是因为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仙,才去烧香,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去了。”郭博文说:“有句话叫无知者无畏。懂吗?这里是庙,庙里供奉的是菩萨,是佛,佛是解脱,怎么会保佑你发财呢?佛主张出家,怎么会保佑爱情甜美呢?真要知道了这些,就不用去求了。”
林雅晴说:“也是,你说这年轻人不懂,老年人也不懂吗?中国人就是什么神都信,也不管神仙是干什么的。这就是无信仰的可怕。”
两人吃喝完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卓刀泉寺庙的山门处,这里已经是挤满了人,各色人等都有,老年人居多,从旁边停放的车辆可以猜到,许多人的身价不菲。
“商人吗?”林雅晴指着一辆宝马车说:“这么有钱,还来求菩萨保佑?这得花多少钱抢头香?”
“这不算有钱。”郭博文说:“在洪山脚下的宝通禅寺,知道吗?那里是全国唯一能做全套水陆道场的寺庙,听说做一次十万元,这是政府怕影响不好,摁着不让多做,不然,一天一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够做的。你说这得多有钱?”
“还有这事?”林雅晴惊奇地说:“哪天有道场,我得去开开眼。”
“你还能去开眼?”郭博文说:“你以为是过去,让人随便看?这种仪式基本上都不公开了。”
两人本不是来烧香,所以没有直接往庙里走,而是顺着旁边上山的路,往山顶上走去,山路上也有一些登山度除夕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地往山顶上走。
“你在夜里爬过山吗?”林雅晴问。
“你爬过吗?”
“珞珈山。”林雅晴说:“不过不是除夕,是元旦爬的。就是觉得有趣,才想着今天来试试。”
“我爬过华山。也是夜晚怕的,为了第二天早晨去看日出。”
“你也这么浪漫过?”林雅晴有些不相信:“不会是一个人吧?”
郭博文无声地笑了笑,因为那是他的初恋,现在,林雅晴问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怎么了?”林雅晴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当然不是一个人。”郭博文说:“谁会有心思一个人爬千米高的华山。”
“我说嘛,那就应该是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学三年级。”
林雅晴有些不相信:“你大三有女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呀。”郭博文说:“我大三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你以为华科的男人都是怪人?”
“华科那种男多女少的学府,想在大学里谈恋爱,还真是少见。”林雅晴是男友是华科大的,她自然知道这些:“就你?吞吞吐吐的,在这事绝对不主动,会在大学里谈恋爱?打死我都不信。”
郭博文哼了一声:“哼,你不信也没办法,反正我没骗你。”
林雅晴站住脚,凑近他自己地看看,见他一脸淡然,不像随便说了玩的样子,不觉有些相信了:“还不是老古董。也是学计算机的?”
郭博文摇头:“学医的,上海人。”
“啊,这么有料呀!”林雅晴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上海人多傲气呀,这你都能?一定有故事。等等,是不是跟你姐夫有关?”
“瞎扯什么?我姐夫那是我毕业以后的事了。”郭博文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周阳来煞风景。
“那一定有故事。说说,你们谁先追谁?上海人肯定不会主动追你,你性格黏黏糊糊的,也不是个主动的人,这倒有意思了。谁追的谁?”
郭博文见她分析得一套一套的,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是被人追惯了,所以特想知道怎么追吧?那你要失望了,我们谁也没追谁,水到渠成。”
“切。”林雅晴自然一百个不相信:“什么叫水到渠成?那是上海人,能到武汉来上大学,还是华科,智商应该不差,你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能看上别人的人,相貌自然也差不了。就这样的人,不是骄傲的公主,也应该有点傲气的,凭什么就和你水到渠成?”
“爱情的力量。”郭博文轻描淡写地说:“你能在华子明最困难的时候追随他来武汉,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水到渠成的爱情?”
林雅晴有些气乐了:“你倒会找对比对象。说说,怎么回事?”
郭博文把自己在大学里的恋情说了一遍,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顶处。在山顶的一处亭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都在朝山下望着,大声地谈着话,有的人还大呼小叫,十分热闹。
对于这种情景,两人都见怪不怪,他们在此处停留了一小会,感受了一下气氛,就另外找了一处地方,这里视野比较开阔,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面卓刀泉寺庙灯火通明的情景。此时,距午夜来临已经比较近了,下面要赶着烧头香的人已经在做着准备,在灯光地照射下,很清楚地看见人流在朝大殿里涌动。
林雅晴想从高处看看是怎么回事,就朝前走了两步,郭博文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小心了,前面没路了,当心掉下去。”
林雅晴的手扶住郭博文的手臂,朝下面望去。
郭博文在一旁扶住她,好让她稳住自己的身体。
此时,下面烧香磕头的人已经把手里的香点燃了,从上往下看,都是点点香火在攒动,还有嘈杂的声音。两人正看着,突然从下面传来了一阵钟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唱佛的声音。这是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不知怎的,林雅晴突然从内心涌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在新年团聚时渴望和亲人在一起的亲情涌现,每年的此刻,她都和家人在一起,而今年,她却独在异乡,在此处看着别人有家人陪伴,那种孤寂无助的感觉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头。她扭头望着郭博文,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然后靠在郭博文身上,哭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郭博文都会在林雅晴下班后陪着她逛街,带着她散心,帮她排遣着对家人的思念之情。一直到林雅晴的假期开始,准备离开武汉。
临行前,郭博文送她去火车站,对她叮嘱了一番,一直看到她上了火车才离开。
林雅晴来到宜昌,和华子明汇合,两人在宜昌只待了一天,就一起回苏州。在路上,林雅晴看出了华子明有心事重重,知道他有些担心自己的父母会责怪他。于是,就安慰他说自己已经和父母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华子明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
两人来到苏州,林雅晴的父母看都女儿回来,自然高兴万分,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一个迟来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