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重要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现在请你不要跟着我。”他头也不回地说出了这番冷漠的话。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开你的!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克服,没有过不了的坎,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好吗!”我知道这样的话很苍白无力,但是这样紧急的时刻,我一慌乱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曜南,你等等我!你听我说!”我对着正在过马路的他大喊,另外还不忘加紧脚步。但他就像无视我一般。
周遭的环境和人声我已经顾不上,目光全部集中在安曜南的背影上。
此时他已经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过到了马路对面,即将要湮没在一大帮下班的人群中。我非常地着急,生怕他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前,顾不得现在已经是红灯,就这样奋不顾身地奔到对面。
“曜南!安曜南!”我乞求地呼喊。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尖利的声响几乎到要刺痛人的耳膜,我吓得本能地石化在原地,那辆轿车就停在我的脚边,隔了那么一寸的距离。
“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啊!瞎了眼没看到人行道是红灯啊!”那辆车主摇下车窗,对我破口大骂。
安曜南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我身边,气喘吁吁地替我向那位车主道歉。那个人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他拉着我的手就要往路边的林荫道上走。
“你管我干嘛,让我死了吧,你这样折磨我难道不是生不如死吗。”我哭着喊道。
等到了道路旁的一棵树下,他才终于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随后像是判决似的说道:“在你登上火车去俞城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你懂吗?现在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我不责怪任何人,只怨恨自己的愚蠢。”
我的心被他的绝情伤透,现在终于搞清楚,原来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路人,连恨都没有了,只是空洞。我并没想过与他再发生什么纠葛,只是希望看到他振作起来,我就回到宇琛身边。
如今,就在他宣布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时候,我的心竟是如刀子在搅动一般,天知道如果和他完全切断联系,我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选择宋宇琛是对的,他肯定可以给你幸福的。不要再来缠着我了。”他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急于丢出手的烫手山芋,不等我反应,就转身离开。
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我的灵魂都随着他的话死去了一般,没有了心爱的人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我被这样的空虚和幻灭感杀死了,蠢蠢欲动的绝望怂恿着我去解脱。
机械地迈着步子,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存留的只是一具浸泡早痛苦里的躯壳,没有方向,没有知觉。
“予暖,小心!”是安曜南的声音,那是一句急切地警告。随后我就感觉自己被猛然推了一把,力道之大使我整个人就那样跌坐在路边。
耳边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我终于被这样的刺激拉回到现实。不远处马路中间有一个人侧身躺倒在地上,血液立刻从他的身下留出,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心沉到了谷底。
不,不是他!我在心里不断欺骗自己。脚下的步子颤抖着,就是迈不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报了警,叫来了救护车。当我瘫在那里看着他被抬上担架,随后经过我身边,被送上救护车时,我再也逃避不了一个事实:那个被撞到的人就是安曜南。
“安曜南,你怎么了,你醒醒!”我跪坐着扯住担架,极力拍打着他的脸。他看起来满脸是血,眼睛已经紧闭着,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似乎昏迷了。
一位医护人员拉开我:“小姐,你冷静点,别妨碍我们抢救!”随即就掰开了我的手,一行人一阵风似的上了救护车,十万火急地往医院的方向赶。
我的身子因为惊惧而瑟瑟发抖,接下来的后果会怎样谁也料不定。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安曜南什么事也没有该多好!
救护车远去的鸣笛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现实,而我不得不爬起身去面对了。我知道自己很狼狈,很没用,除了在一旁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最后马路上的寒风吹得我冷静下来,我拨通电话通知了英姐和宇琛,随后连滚带爬地跌进了一辆叫来的车里,急急地赶去医院。
我一个人颓唐地守在抢救室门口,站立不到一会儿,双腿不断地发抖,直到再也无力支撑,只能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像一滩烂泥。
心里被难以计量的恐惧包裹,我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提示灯,期盼着安曜南可以平安无事地从里面出来,躺在推车上面朝我微笑。但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了。
这时,有一个护士走过来,提醒我手腕的衣服磨破了,上面血迹斑斑,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肘处被磨破了很大一块皮,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却依然隐隐作痛。
“我带你去上点药吧。”好心的护士小姐提议道。
可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又回归到呆立的状态。我的大脑,心思,还有灵魂都被一件事牵引着,那就是手术的结果,其他的暂时都不能引起我的关注。
时间从来没有这么的残忍过,我感觉它像结冰的河流一样的凝滞了,生生地停留在最痛苦的时刻。我由内而外地感到寒冷,心慌和恐怖的情绪在每一个细胞蔓延,只能蜷缩在椅子里,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一动不动。
往事在脑海里一幕幕重演,我和曜南第一次见面,我们长达八年的婚姻生活,期间的争吵,分分合合……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他依然是他,拥着明艳大方的周意清,品着名流云集的酒会,还是安氏集团高高在上的独裁者;我依然是我,或许过得平淡,但简单快乐,没这么多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