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上下打量了我很久,才走回到办公桌前,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随后走到我身边,语气中满是败落的颓丧:“电子底稿已经交到了安氏集团的总裁,纸质的设计图纸都在这了。”
来不及看他一眼,我就一把夺过,在手上快速地翻看起来,确认是真正的图纸以后,我才抬起头,看着他义正言辞地警告:“赵设计师,今天的事,为了你自己的名誉着想,你知道该怎么做。而我这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他只是无力地点点头,没有再看我一眼。我将设计稿塞进包里,大步走出去离开了那里。
直到出了写字楼的大门,我的心还在砰砰地猛跳,天知道我到底有多紧张。
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会想到撒那个慌?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自己的意志太强烈吧,一直告诉自己要拿到设计稿,要救公司,救宇琛,所以灵感乍现,被情势逼得狗急跳墙。
实际上,安曜南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勾结赵一鸣,而赵一鸣之所以愿意相信我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和安曜南是夫妻关系,他以为安曜南很信任我,已经将他们之间的秘事告诉了我,这才不得不屈服。
好在设计稿已经拿在手里了,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接着就是搞定安曜南那边,但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在办公室。
于是,我掏出手机,打到了秘书室,秘书告诉我他正在会议室和客户洽谈,一时半会不会结束。我心下立刻会意,但还是装作语气自然地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
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我火急火燎地赶去安氏公司。
在进公司之前,我定了定心神,稳住慌乱的步子,捋顺自己被风凌乱的头发,扯正奔跑中歪掉的外套,这才装作气定神闲地走进去。一路很顺利地到达总裁室,我特意跑去跟秘书说,假装说不着急,要她不用去通知安曜南。
随后我就走进了总裁室,心里的紧张又多了一分。会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现在一刻也不能够耽误。
把包扔在了沙发上,我就走过打开了安曜南的电脑,但开机后进入主界面需要密码,我慌了神,一时半会哪里能想到什么密码?我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在桌子旁来回踱步。
急死人了!密码会是什么呢?安曜南的心思我无从揣摩,只能按照自己一般设置密码时的习性,几乎试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密码,还是打不开。
一瞬间,我就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一脑门子细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间想到,会不会是我的生日呢?意识到这点,我整个人不由得惊颤一下,但还是不太有把握。
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下,我输入自己的生日,电脑屏幕的圈圈转动几秒后,就想起了一阵正式启动的提示音,终于还是被我打开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密码真的是自己的生日,不由得呆愣了几秒,心中有瞬间的动摇,自己这样做对安曜南是不是很过分呢?
可也仅仅是那么几秒,我就回过神,想到伊凡的危机,想到宇琛加重的病情,想到那张婚姻与股权交接的协议,心中再也荡不起半点温情。
脑子中的纠结解除,我的动作也麻利了许多,在桌面上纷繁复杂的文件中,迅速找到了项目的设计底稿,点击鼠标用文件粉碎机彻底删除。
做完这一步以后,我关掉电脑,开始在桌子上翻找此次的项目书。还在安曜南的文件都收拾的很整齐,分门别类很清楚,在翻了几个文件夹以后,就看到了那份人人歆羡争求的项目书。
我大致地浏览了上面的内容,便走到沙发旁塞进了自己包里。随后又回到办公桌,将一切细细地收拾到不为人察觉。忙完这一切,心中有一种目的达到后的侥幸狂喜,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失落。
为避免和安曜南碰面,我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跨起包就要往外走。
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安曜南和阿杰一边在讨论着什么一边走进来,见到我时一怔,口中的语气也是诧异:“予暖?”
看来老天都不放过我这个做贼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他,我有一刻的失神,但立刻收起所有会出卖我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也变得波澜不惊:“哦,我过来原本是有话说,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既然你在忙,那就改天吧。”
说完我就忙不迭地绕过他,脚下的步子像踩车轮,恨不得下一秒就消失。但可惜的是,手腕被安曜南一把抓住。
阿杰见状早就退出去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为什么急着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淡淡地开腔。
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还真答不上来,脑子里搜寻半天,终于捉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抵挡的话题:“哦,那个,我搬出安宅了。”
他看了我一眼,依旧是淡然的语气:“哦,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也好,在外小住一阵就回来。”
“不是,不是这样。”我有些急虑地强调,“安曜南,我不会回去了,我的意思是我彻底搬离安宅了。”
一抹震惊出现在他的眼神里,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到今天我已经看明白很多事情,原本就是我自作多情了,现在终于找准自己的位置,我当然不会再受某人摆布,如果不是为了爱,谁甘愿被利用这么多年呢?”我冷冰冰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眉看着我。
“什么意思,你已经听明白了不是吗,既然你一定要我把话挑明,那我就告诉你,安曜南,我要离开你,彻底地离开。”我义正言辞地说。
安曜南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还在反刍着我这句话的严肃程度,他的眼神由最初的不解,到克制隐忍,最后被一丝忧伤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