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被分隔成两部分,后面的上不来,前面的子弹打完了,只好和敌人肉搏拚刺刀。
我们的机枪也上来了,和敌人对射。敌人就用掷弹筒打我们的机枪阵地,我们也用掷弹筒打他们。双方你来我往,有些地方相距就几米远,开枪弹壳都能掉到对面的脑壳上,扔出去的手榴弹好多都被对面的捡起来丢回去,一开始就杀红了眼。
我一看这不行,尖刀班的战士们要丢,稍微整理了一下,带着手枪队就上了。
(编者按,手枪队是沿袭我军在红军时期的传统,装备冲锋枪或者冲锋手枪的精锐小分队)
先是一顿手榴弹,然后同时集中了掷弹筒打了一个齐射,然后带着手枪队的人一个猛扑,杀到日本人中间。
我们用的是根据地造的冲锋枪,是仿制英国人的斯登,很简陋,也打不远。不过敌我相距就只有几米,一个猛扑就到了跟前,十几把冲锋枪一起开火,总算是把敌人压下去了。
然后我就连拉带拽,把还站着的几个尖刀班的战士给拉回去了。
日本人看到我们已经建立了阵地,也没有纠缠,而是相互掩护,退了下去。
可是这不是跑了,日本人在等火炮的支援呢!这些老鬼子和解放山东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不一样,很谨慎,而且也舍得开枪。
果不其然,日本人退下去没几分钟,炮弹就打过来了。
我的连因为见势不妙,只留了几个观察哨在山顶上,日军的炮火杀伤不大。可是二连就惨了,连长和指导员当时就一起牺牲了,最后是一排长接替指挥。
炮火刚刚停下,日军就再次发动了冲锋,在大队炮、掷弹筒和机枪的掩护下直扑我军阵地。我们则是针锋相对地用掷弹筒和机枪还击……
……
部队伤亡很大,打退了敌人的头几次进攻之后,好多阵地都只剩下几个全须全尾的,剩下的都是轻重伤员缩在浅得要命的战壕里——没办法,人太少,伤员也不能下火线。战壕也只能在战斗间隙挖掘,土层太薄挖不深,也就防一下子弹而已。
到中午,陆续来了一些援兵,都是半夜掉队的。这些人编制都乱了,好在都是老战士,知道怎么打仗,这才维持了阵线的完整。
而且他们陆陆续续把好几门炮送上了岸。靠了这些炮,我们还是咬牙坚持着,把敌人从阵地前面赶了回去。
可是这不是办法,对面日本人比我们多,我们经不起消耗,必须要有援军才行!
根据事先制定的计划,我们上岸之后,船队回去,再接下一批部队上来,可是现在船队都给打了稀烂,哪里还有援军来?
在战斗间隙,团长把我们几个连长叫过去开了个会。团长告诉我们,援军临时征集了一些船只准备出发,结果半路碰到了日军的炮艇队,伤亡惨重,来不了了!
(编者:您当时怕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怕的话日本人的子弹就打不死你了?干革命就是拎着脑袋干,我当时只是想,可惜了啊,看不到全国的解放了。
不过团长又说了,上级已经制定了计划,我们坚持到天黑,会有部队来接应我们撤退。
另外,在山东基地的美军航空队也会起飞轰炸鬼子的炮艇,并且给我们提供火力支援。
有了这句话,在场的干部战士都松了一口气,中央没有忘记我们!
下午的战斗更加白热化,日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炮火也越来越密集,有时候还玩假延伸……
(记者:什么叫假延伸?)
火炮它不可能一直打呀,打完了就得停火,让步兵上或者延射打我们后面的目标。不能一直打我们的阵地,一直打,他们的步兵也上不来啊。
可是有几次,日军的炮火停了以后,步兵不上,想等我们上了阵地再轰击一阵。我就不上他这个当,鬼子不往上冲,我的人就不上阵地。日本人骗不了我!
除了炮火,旅顺的鬼子飞机也来凑热闹。好在他们飞机不多,也就拉拉屎(轰炸)而已。准头很差,比起炮兵来实在不够看。
可是打到下午4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好多阵地都失去了联系,我们好多战士都在阵地上拼光了!
最后,日本人纠集了一大批部队,开始冲锋,想要一举拿下我们。
我心想,妈的个巴子,就这最后一家伙了。全体上阵,通信兵、炊事员都上一线,和鬼子们拼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也没了指挥,我就带着人冲上了一线,和鬼子的大部队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子弹跟泼水一样打出去,打完就掏刀子。根本就没有装子弹的时间,因为敌人就在你跟前。我扑上去就跟一个鬼子对上了,心里想着就是怎么把刀子捅他肚子里去,捅进去,我就高兴了。
打了有一会儿吧,就听到嗡嗡的声音,有些鬼子就往天上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接着干,捅死一个够本,捅死两个还赚一个。
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然后是一片轰轰轰的。
那声音和炸弹不太一样,闷声闷气的,然后就是呼啦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