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这一抬眼先看到了个银色的面具,然后听到他身后跑来的人叫了他一声,“五哥。”
本朝殿下一共六个,叫了凤玄晚五哥,岂不是那位就是六殿下了?
盛长欢福至心灵,登时对他行礼问好,“见过端王殿下。”
凤麟域随意地应下,“好好。”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凤玄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凤玄晚淡漠地问了一声,一边示意盛长欢跟自己往前走。
“昨日傍晚刚刚入城,本想着今日先见了母后看了父皇就去见五哥的,没想到会突然发生了这事情。”凤麟域牢牢地跟上凤玄晚的脚步,“五哥不出宫吗?丽妃娘娘突然摔倒导致产期提前,还不小心地胎位逆转,这有什么好看的?”
胎位逆转可不是小事情,严重的话有可能会一尸两命,怎么能是小事情?
盛长欢心中计较,但表面上不显分毫,只是略微有些着急地朝那处走去。
“你既是不想去就先回去。”凤玄晚依旧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我既是在宫中,自然是要去看看。”
“也是,五哥能在宫中想必是父皇叫进宫的,父皇不允你走,你怎的能走?”凤麟域像是想透了的勾唇一笑,双手环上胸口,一脸无所谓模样,“如此,那我就只好陪着五哥去一趟了。”
默了两分钟,凤麟域忽然目光好奇地看向在一旁面容淡然的姑娘,又想起近几日听到的流言,忍不住上前问道:“你就是我五哥将要娶的那个姑娘吗?”
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是最重要的宗旨。
而这个男人对丽妃的事情表现的那般无所谓和平淡自然是触犯了她的大忌,盛长欢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人,不由声音冰冷,“嗯。”
此时已经走到未央宫前,凤麟域虽是对这个姑娘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此情此景确实不适合多问,便闭上嘴想着过几日再问也不迟,一边乖巧地跟在凤玄晚身后。
正殿中,皇帝坐在皇后先前所坐的位置上,而皇后换了副妆容跪在他的跟前,近乎是声嘶力竭的解释,“不关臣妾的事情,臣妾也不知道丽妃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啊!请陛下明鉴啊!”
皇帝一脸怒色不容说情,又担心地看向那边临时的产房,心里对皇后的厌恶藏也藏不住,“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情,人就是在你的宫中摔倒的,你不去仔细守着也就罢了,还敢在朕的面前推脱责任!上一次饶了你倒是朕心慈手软了!”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懂得和众位姐妹相亲相爱的道理,臣妾也谨记陛下说的和她们亲如姐妹,臣妾每日让人备上好吃的糕点瓜果难道是为了臣妾自己吗?如今她自己不慎踩到果皮跌倒怎么能算是臣妾的错啊……”
皇后哭的声泪倶下,一张涂的好好的脸蛋瞬间又被冲洗干净,仔细藏在妆容后的面容渐渐浮现出来。
盛长欢距离不近看的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片的墨色,而她的大部分目光都在那片被踩的几乎烂了果皮之上。
这可是皇后的宫里又不是外面的公园,怎么会有乱扔果皮的事情发生,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皇上不好了!”丽妃的贴身内监在这时哭喊着从丽妃房中跑出来,啪的一下跪倒在皇帝的跟前,哭的险些要出不了声,“丽妃娘娘就要不行了!”
“什么!”皇帝猛然起身,脸上怒容如火烧耀目炽热。
太医身上白袍染血大半,着着急急地跟着跑出来,对皇帝道:“丽妃娘娘此时的情况怕是只有南宫太医才能解决,可南宫太医前日刚刚出宫要一月后才会回宫,微臣、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请陛下降罪。”
说着已经跪下,额头贴地。
盛长欢听得那边隐隐的叫喊声拳头紧紧捏起,她着急地看向凤玄晚,“我…他戴着面具,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又因为高度缘故她连他的眼神都瞧不到分毫,只能期待着他能懂她。
凤玄晚忽然低头看她,眉目无波,平淡如水。
盛长欢一下子噤了声,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人命当前,若是藏在身后不愿去救那还做什么大夫?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倒不如打了水漂去!
想法一起,便就什么都抵挡不住,盛长欢几步上前跪在殿中,也不去看凤玄晚,只正声道:“既是事情紧急,还请陛下允我进去照顾丽妃娘娘。”
皇帝心中火急火燎,此时哪里还能管得了太多,又见凤玄晚默认,便抬手挥了挥。
“贱人!”皇帝忍不住怒火地呵斥了一句,身子忽的重重一晃瘫坐在了凳子上,老内监立马上前扶着,担心地抚慰道:“陛下不要太担心了,有那么多的太医怕是能救了丽妃的,陛下现下还是要多顾顾自己的身子啊。”
“你你你……”皇帝手指抖着指向皇后,“妒妇!上回你害了贤妃朕已经饶过你一回,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别想蒙混过去!”
皇后震惊的脸色刷白,若是被人抽走了浑身力气地瘫在地上。
未央宫侧殿临时产房内,浓郁的血腥味如飞蛾扑鼻火般窜进鼻腔内,丽妃嘶哑的叫声渐渐地没了影儿,此时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如是没了气儿似的。
宫女们慌里慌张地听着老嬷嬷的吩咐端热水捏帕子,手上虽是有些抖但也还算是稳定。
她的贴身宫女跪在床边,流着泪小声地唤着,“娘娘娘娘丽妃身上的金丝绣花裙已经被汗从里到外的湿的干净,床下更是一片红色触目惊心。
盛长欢有条不紊地去太医带来的药箱里找出一片刀具,紧跟其后进来的太医见这情况当即着急地上前去按住,目中震惊地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盛长欢一脸无畏的模样,坦然道:“我自然知道。”
说着又要拿起,太医却死死地按住她的手,一双苍老的眼死盯着她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东西由不得你来碰!”
盛长欢看着太医道:“如今娘娘危在旦夕,你我虽未曾谋面不曾相识,但大人为何觉得我不懂这是何物?我既是来了,又动了这东西自然是心里有数,大人若是不想帮忙取子,还请到一边凉快去。”
太医一听这话登时就明白这丫头是想要自己动手从丽妃的腹中取出孩子,心头惊骇来不及落地,口中话语已出:“南宫太医不在,宫中太医懂刀术的也不在少数,说什么都由不得你来胡闹!况且此时要做的是剖腹取子,你一个奶都未断的丫头能知道些什么!快去一边守着娘娘不要捣乱!”
“大人,兴许我比你更懂其中之道也未可知呢?”轻巧推开太医拦着的手,盛长欢动作流利地从药箱里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搬了张凳子放到床边,挽起袖子在热水中洗净双手,走到床尾处看了一眼,又上手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