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不明白地好心补充一句:“从早间出来到此时我已经在殿下府中待的够久了,所以绝对是不能过夜的。”
“原来你会担心名声,本王还以为你从未将这个东西放在心上。”凤玄晚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嘲讽这一句,或许是想听听她会怎样回答。
一个姑娘,大大咧咧的跟着他的属下来到他的府上,不管不顾自己女儿家的名声在大半夜来到他的房内,说她惦记名声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在旁人的府上我睡的不高兴。”忍不住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盛长欢如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似的摆摆手道:“殿下明日就可以去找陛下要退婚圣旨了,我这就回去了,愿殿下夜夜好梦。”
转身走的时候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凤玄晚听着那个声音险些也要跟着打一个,最终还是生生捏着拳头忍着,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想法一时涌出诸多,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比最初的想法要好。
盛长欢走至府门口时候,程建刚好从身后追上,比起白天的时候要多两分的尊敬,“属下送姑娘回去。”
“好。”她没有回头去看他的模样,也没有迟疑诧异地停下脚步,就好像他的相送早有意料。
程建不免怀疑,“姑娘不觉得惊喜?”
盛长欢莫名其妙地问他,“我需要表现的惊喜?”
程建老实地点头,“属下以为小姐是应该要惊喜的。”
毕竟你可是一个名声不怎的小姐,有人愿意送你回去,关心你路上安全,难道不该惊喜?最主要的是,这送她还是殿下授意的!
程建如此肯定地想着,然后得到了盛长欢的一脸蔑视。
从盛西侧的墙上翻回祠堂的时已经晚风偏冷,夏日露水如淬过冰一般。也如,在祠堂院中冷冷盯着她的眸光一样。
府内夫人胡氏端端正正地以着一个主母的把式坐在下人搬来的太师椅上看向她,像是等了许久,她那身子似乎是被固定在那椅子上了。
盛长欢没有想到会有人等着自己,不免被吓了一跳,轻拍胸脯,一边好奇扫向四周。
一个婆子,四个丫鬟,两个小厮,看这模样大有审问的意思。
目光在这些人里快速扫过,最后落在一旁跪倒在地,带着一背伤痕已经无法动弹的丝竹身上。
此时此处周遭灯笼不少,那小小背部,血迹如是毒液般恐怖漫延,手臂腿脚还有那肩膀因为不知是因为夜间寒凉还是因为旁的而在狠狠地发抖。
“欢儿,这大半夜的你不在祠堂里跪着倒是去了哪儿?”胡玲玉今年三十有三,单从面相来看并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人,长相不算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一方佳人的模子。
一双在暗夜灯盏中的眼睛湛湛有神,细眉小鼻,红唇厚而湿润,常年保养的皮肤更是如玉质般晶莹。
只可惜这心啊,难看了点,不搭这么一副容貌。
盛长欢不紧不慢地提起下巴,淡声道:“祁王府。”
“到这时候了还在胡说!”胡玉玲怎么会信这话,不说她是盛府最不得眼的一个姑娘,就说那祁王殿下的为人她就不可能会如此完好!竟然不知好歹地想要用这三字来压住她实在是妄想!
手上一拍,身边方桌上摆好的茶杯啪嗒一声倒了,茶水倒出,茶叶孤零零地躺在逝去的茶水中,没有白雾散出,足以见得这茶水已经冷了许久。
她的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陛下才将你赐婚于祁王殿下,大半夜的你竟是就敢出去私会情郎,此事若是被祁王殿下知晓,你说要如何治你的罪才好!”
发脾气之前打茶杯原来是这两夫妻惯有的毛病。盛长欢默默地得了个结论,悠闲地打了个呵欠,抱起胸口稳住身子,一边浑不在意地抖起腿脚,将吊儿郎当的模样展示的淋漓尽致,“爱信不信。”
“居然在此时此刻你还在这狡辩,若是不给你一些教训,明日是不是还要照样出去!你出去不要紧,要是因你一人而害了我们全家可如何是好!今夜我就要替你的父亲替你的母亲好好教训你!”胡玉玲气得一下子站起来,随手一甩,茶杯应声而碎,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尤其突兀。
两边小厮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就绪。
像这等没有半分实质的画面吓不了盛长欢,毕竟盛清誉都念在祁王的面上不敢动手,她不相信胡玉玲有这个胆子。
故而和颜悦色地说道:“夫人最好在我的脸上多做文章,明日我就带着夫人一起去祁王的府上,叫他看看他宝贝的未来王妃被打成了什么鬼样子。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会为我说话,还是会为你说话呢。”
“祁王的风评或许比不上太子殿下,但有的东西可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夫人想要对我用手段,是否要多考虑一层面?我倒是不怕,我只是怕夫人打了我叫祁王生气,到时候把气撒到了盛府这就不好了吧?”
这一段话她说的云淡风轻,却没有半分可以忽略的地方,祁王性情难定,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胡玉玲吓得一愣一愣,待心神回转,又猛地震惊,这个一向不善言辞只知道逆来顺受的三小姐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她的眼神还有她浑身的姿态怎么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你你……”指着这个好似痴傻了十几年的盛长欢,胡玉玲的手指在风中乱抖,“你居然。”
可怕的想法在心间飞快生成,她震惊的不能自已,身子蓦然一晃,幸好叫身边的婆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胡玉玲瘫在婆子的怀里,连声道:“回去回去,这么一个小姐我是管不了了婆子惊讶,“那这三小姐就不管了?”
胡玉玲挥舞着袖子,如是被气坏了,又如是无可奈何,哭喊道:“我还怎么管!她已经攀上了高枝我还如何管她啊!我这个母亲对她来说就是假的!”
婆子听此又看到她眼中的暗示,当即是二话不说地扶着她回去了。
出了这院门未有多久,婆子听完了胡玉玲的猜测,面上显出一模一样地震惊,“夫人以为三小姐从前都是在装傻充愣,目的就是为了嫁给祁王殿下?”
“就算不是为了祁王也一定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故意装傻好让玥儿阴差阳错地将她送至祁王的床榻之上,祁王虽是长相丑陋手上又无大权,但怎么说也是祁王啊!一朝殿下,再怎么不济也是有些权势的!”胡玉玲越想越害怕,“她一定会为了她娘找我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