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成早就醒了。
在孟凡拨电话出去之前的更早。
原本听见小姑娘和医生的对话，一问三不知的，就准备睁开眼睛自己说的，但太累了，而且那些东西的确不急于一时，一纠结，医生便已经出去了。
小姑娘以为他没醒，站在床沿自言自语的问该给打电话合适。
当时，他就在想，孟凡是打算打电话给他认识的谁。
他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孟凡算是跟他挺久的一个助理了，但私生活方面基本都没有涉及过。
如果硬要联系，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人。
所以，那通电话，应该是打给温明的。
昨天他亲手打电话人都不接，怎么可能会接一个助理的。
所以，他默许了。
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人刚睡醒，却毫不犹豫的接了电话。
他现在在温明眼里，竟然连个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都不如了。
明明应该让人把电话挂断的，但他没有，就那么一个个听完了孟凡问的问题，他听不见温明的回答，但是也能推断得出来。
以前他犯胃病，温明字里行间着急的语气，仿佛比他还疼似的。
今天竟然来都不来了。
真是令人唏嘘。
不知怎么，孟凡被盯得有些心虚。
她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顾总，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好多了，不用那么紧张，我胃不太好，只不过以前一直有注意饮食。”
孟凡颇有些惊魂未定。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推门进去，您的模样有多吓人。”
顾彦成笑了下，“许久没疼过了，不耐受。”
“您这是事后诸葛亮，说得轻巧。”
“批评人之前，能不能先给你的老板倒口水喝。”
顾彦成的话一出，孟凡手忙脚乱，赶紧拿起杯子，走到了一旁的饮水机前边，倒了杯水，送了过去。
“我没照顾过人，没经验。”
顾彦成苦笑了下，把杯子放到了旁边。
“看得出来，这是杯凉水。”
孟凡，“……”
“我马上倒掉，给您倒杯热的。”
嘴角的弧度回平，顾彦成有点笑不出来，“热的……”
以前温明都是会给他兑到刚好合适，不冷不热的温度。
“算了，突然不太想喝了。”
孟凡有些不知所措，更拿捏不好自家boss此刻的情绪，不过，听语气并不是说的假话，而是真的不想喝了。
好像是他把事情搞砸了。
犹豫了好久，没再问第二遍，只是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我通知了您朋友，一会人应该就会过来。”
话一出，她赶紧闭上嘴巴，看过去，生怕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顾彦成什么也没问，点了下头。
“其实没关系，你下班吧，我一个人呆着不碍事。”
话说完，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站在病床边，孟凡盯着这样一副场景，竟生生看出来了几分孤独感来。
“boss，要不要叫您那位过来陪陪你？”
那位？
疑惑了一下，顾彦成才想起来说的是陆子沐。
“不用了，没事，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
孟凡点点头，“那我就在门口，您有事叫我。”
“嗯。”
等人应完，孟凡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彦成长长的吐出口气。
他发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
如果没有孟凡刚刚的提醒，他好像完全都没有要想到陆子沐的迹象。
这么说来，昨晚都没有跟人说晚安的。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空洞。
他拿过手机，点进去微信。
果然，陆子沐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一条晚安，一条早安，还有好几条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的信息，大抵是昨天那事刚过，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态度倒是挺好。
编辑完消息，他又删掉，重新编辑到。
——有点累，昨晚睡着了，对不起。
陆子沐一个电话就追了过来。
“累吗？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好好休息，放松放松？”
明明是他没回消息，但人却没像往常一样生气，但顾彦成多少有些不习惯，笑了下。
“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子沐笑出了声，“我怎么觉得这是在控诉我平时脾气太大，不够关系你。”
顾彦成嘴角上扬起来细微的温度，“没有。”
“我这边事情今天忙完，就只剩下一个音乐会，想着多陪陪你嘛。”
陆子沐撒着娇，和往常一样的语调，情绪起伏都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听着仍旧很舒服，但他好像没有以前高兴了。
“沐沐，等你忙完，我们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吧。”
有些猝不及防，但陆子沐没多问，欣然同意了。
“好啊，我正好有地方想去。”
“嗯，就这么说好了。”
陆子沐这会才觉得顾彦成的语气有些不对。
“彦成哥，你有没有不舒服？我怎么觉得你语气不太对劲。”
顾彦成瞥了眼旁边的点滴瓶，答，“没有，你忙吧，赶紧忙完，陪我出去玩。”
“好，我……”
话没说完，那边有人叫陆子沐的名字。
顾彦成这次在人开口之前，抢先说到，“我挂了，去忙吧。”
“你这又是演什么人设？自己住院都不给对象说，谈什么恋爱。”
病房的的门被推开，顾杨帆一脸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
见人看过来，还是解释了句，“我可没偷听，正好来，听到了最后两句。”
“别笑，我心情不太好。”
顾彦成将视线收回去，低头看向了手机。
顾杨帆反手把门关上，耸了耸肩，“大早上的，脾气小点。”
停了小会，顾彦成叹了口气，“不是来办手续的，现在就去吧。”
顾杨帆，“……”
他这门才刚关上，坐都还没来得及坐一下，就被赶去办事，也是没谁了。
“去就去，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懒得跟你争。”
那边温明做好了早餐，等了半天某位陆总，都不见有反应，最后没办法，只得去敲门了。
“我说小陆总，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就迟了。”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温明皱眉。
“陆夜白？你不说话，我就直接开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