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寂静
顾成枫甚至都出现了耳鸣的情况。
“你喜欢男人？这事夜白他……”
话并没有问完，只说了一半，因为没必要了，顾成枫从陆夜白毫无波澜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早就知道了。
温明取向这件事本身，没让他多震惊。
他阅人无数，从死神手里抢人，哪会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只要不跨越物种，他都能理解。
而且，能这么有勇气面对自己，把大部分人眼里只能埋藏于阴暗处的东西，决然地置于光明之下，而面不改色。
他甚至还有几分佩服。
但眼下的情况，他来不及佩服。
陆夜白是知情者，这信息一加进来，故事的发展，就在脑海里，朝着离谱的方向一路狂奔，十头牛都拉不回头。
种种的不合理，一时间都变得有逻辑起来。
某天，陆夜白身边突然出现了个他从来都不认识的男人。
不仅悄无声息的把人接回来住，连他都不告诉密码，却能告诉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身体面向一旁，顾成枫面色凝重的抬手，做出一副制止的模样，“你们都别说话，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消化一下。”
温明原本是没准备说话的，但听完这话，他戳了戳旁边的陆夜白，微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小陆总，你不解释两句，万一人想歪了，我可不负责。”
陆夜白看过去，并不明白，“嗯？”
温明这一波反客为主，把问题抛回来的操作秀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提醒陆夜白能听懂，估计也不会把他带回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些天，他已经强调过太多遍自己的取向，累了。
视线扫过那张好看的脸，他心里久违的恶趣味被勾了出来，让你占便宜不饶人，先被误会着吧。
而且，他还挺好奇，等等会有什么话从顾成枫嘴里蹦出来。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大约过了五分钟。
顾成枫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夜白，什么时候的事！难怪这么多年一直不见你找女朋友，知道你不是不行，我就放心了，有什么是不能跟我明说的，只要不违法，我永远都支持你。”
陆夜白头疼的拧了拧眉心，“跟你说什么？”
顾成枫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我都知道了，你还瞒什么？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呗，都一样！”
温明就眼睁睁看着陆夜白，在这句话之后，黑了脸。
而他，在一旁憋得肩膀都抖了，终于没忍住边拍桌子，边笑出声来。
陆夜白冷着声音，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裹着森然的冷意，“顾成枫，你得失心疯了？”
委屈着一张脸，顾成枫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骂我，我也习惯了，可理由总得给一个吧，我那话说得多让人感动。”
沉住气，陆夜白的不解和有限的耐心，均匀的充斥在字里行间，“说话的是他，怎么就成我了？”
温明笑得更不能自已了。
城门失火，殃及了好大一条池鱼。
再不出来解释，他怕两人跨纬度聊天，忍不住动手打起来。
“顾医生，照你那样推断，我男朋友岂不得遍地开花，洒满整个江城？什么大学室友，在江城借宿过的朋友，出差住一块的同事……”
“你太看得起我了，到目前为止，就谈过一个男朋友，今天刚正式分手。”
顾成枫觉得自己本就不足的脑容量，简直要爆炸了。
他安静了半晌，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呸呸呸！真是乌鸦嘴，说啥坏啥。”
温明见状，才意识到顾成枫全然没听明白重点。
不愧跟顾杨帆是一类人。
但凡是个正确答案，都得避开走。
他有些无奈的放缓语气，又开始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小陆总，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妥妥的，直男。”
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顾成枫还觉得有点可惜。
长期稳定的美食体验卷飞走了。
“那你们是……”
陆夜白将话接了过去，“朋友。”
看来昨晚说的话，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理论上让他记住了。
温明手自然的搭到旁边，认同的扩充着那两个字，“好心收留我，关系暂时还不错的朋友。”
顾成枫眯了眯眼睛，上挑的眼尾滑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后，恢复如常。
“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小温哥。”
“没事，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温明起身，收拾着空了的盘子，就往厨房走。
顾成枫正好站着，他连忙把剩下的盘子叠到一块，紧跟着就往厨房走，“小温哥，你不用再出来一趟了，我帮你端进来。”
刚刚对调侃都置若罔闻的陆夜白，此时却抬起视线，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温明把手里的盘子放进洗碗池，就面对着门口，站在原处。
等人一进来，他压低了声音。
“有话要和我说？”
竟然被发现了，顾成枫有些没想到。
他仍旧笑着，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小温哥，呆会送我下去一趟？”
温明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扬了扬唇，“这话问得，让我真有种现在，自己是这个家里男主人的错觉。”
顾成枫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褪去，“真这样，我反而会放心一些。”
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顾成枫没再坐下，他拿起外包和车钥匙，就往门口走，“夜白，我得开车，就先回去了。”
陆夜白没应。
温明穿好外套，也准备跟着往外走。
陆夜白扭头看了过去，“一条走廊，一台电梯，你怕他会迷路？”
温明，“……”
管得还挺宽。
自己没待客之道，还不让别人有了？
伸手进口袋，他把里面的打火机，和烟掏出来，冲人晃了晃，“出去抽根烟，不行？”
陆夜白盯着烟盒，闷声把头转了回去。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等走到电梯门口。
顾成枫就开了口，“小温哥，跟我说实话，是谁派你来的吗？或者说你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他的？”
温明握着烟盒的手一紧，中间空了小块的长方体盒子，立马凹进去了小块。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