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秀才的手脚玩意儿都齐全了吗？”
王觉没听清楚：“什么？”
于是甘霖又说了一遍。
王觉：“自是齐全。”
“我看未必。”甘霖往旁边移开两步，略寒深意的说：“大人不如走前来。”
“何故？”
一边问，王觉一边上前两步。
待看见榻上的东西时，饶是见多识广的他，面色也微微一变。
偏在这时，甘霖还笑着问他：“当真齐全了吗？”
王觉：“……”
定力好生变态的诉师！
王觉细细打量甘霖的面色，见她唇边笑意浅淡，眼神轻松自如，便知晓她是真不怕眼下看见的东西。
王觉沉吟一声：“余诉师……”
不待县令大人说完，甘霖却是忽然若有所思的‘啊’了一声，她轻轻皱起眉头：“大人，草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做，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像模像样的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随即如一阵风般从屋中轻轻刮出，王觉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竟是连轻功都用上了。
屋内，王觉先是看了看床榻上的‘子孙根’，然后再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江逸。
犹豫半晌，他终是躬身将人抱了起来，再眼不见心不烦一般，随手用块布裹着床上的东西，就这么捏在手中。
长巷依旧狭窄。
王觉干脆将人抗在肩头，利落离去。
……
黄昏过后，黑夜将至。
街上行人三两，各自归家。
县衙书房内，终于醒来后江逸说什么都不愿离去，他小脸煞白如纸，直接瘫在地上抱着王觉的大腿不松，扯着嗓子哭诉。
“我不走！大人，您好歹是相衙镇的衣食父母官，天生一身浩然正气，必定能镇退各方魑魅魍魉……”
王觉动了动腿：“说人话。”
“我害怕啊，周晖死的太惨了，我今日去他家走了一遭，鬼知道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要是就这么回去，肯定能把自己吓死。”
王觉：“……”
哭的很是情真意切的江逸很快便满脸泪痕。
王觉嘴唇煽动，垂眸盯了他半晌，终究化作无奈叹息：“罢了，你愿意留，便在书房凑合一晚，县衙没有多的客房。”
此话一出，哭声顿止。
江逸破涕为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语气几多谄媚：“多谢大人救命，大人真乃活佛转世，您放心，草民定然安分守己，天黑就闭眼，绝不四处翻动。”
外面天色将黑。
王觉唤来刘植：“去寻哑婆与姑娘。”
刘植刚想领命离开，却见自己兄弟咋咋呼呼的从外奔进。
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哑婆，‘谢甘霖’，‘余甘’。
‘谢甘霖’正紧紧抱着‘‘余甘’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瞧着依赖的紧。
王觉看了许久，看着‘余甘’的眼神，就很看拍花子的眼神差不多。
‘余甘’坦然受之。
便听见王觉轻声唤道：“小师妹。”
他脸色平常，分不清喜怒。
然而刘植兄弟二人却打了个寒颤，想来颇为忌讳。
‘谢甘霖’：“师兄。”
王觉脸色回缓。
还能应他，应当未糊涂。
‘谢甘霖’接着说：“我想认他当师父。”
此话一出，王觉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屋内气氛颇为凝重。
江逸看看这个，然后再看看那个，搞不懂其中有什么官司。
然而刘家两兄弟是王觉的心腹，自是知晓内情，一听这话他们就知道要遭，刘卫忙不迭的插科打诨，笑着问：“小姑娘知晓什么叫做拜师吗？”
“知道。”人偶娃娃·‘谢甘霖’天真的说：“能教我练武的，就是师父。”
说罢，她又指了指真·谢甘霖：“她能教我练武，她就是我的师父。”
王觉深感头疼：“小师妹，我们已经有师父了。”
“可是我们的师父死了。”‘谢甘霖’毫不退让的直视王觉的目光，说：“我需要一个活着的师父。”
‘甘霖’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
像是走火入魔了般。
心中划过这个猜测，王觉看向哑婆。
哑婆虽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但她会些简单的手语。
凭空比划一阵后，王觉便知道了小师妹为何会突然想认个师父。
小师妹体内的内力竟然又失控了。
若不是余诉师突然出来，只怕小师妹早已爆体而亡。
王觉：“……”
平白欠了旁人的救命之恩……
当真是令人苦恼。
有个生来聪慧的小师妹，当真是令人又喜又忧啊。
王觉沉吟，想出两全之策：“小师妹若想认个师父，并无不可，但你却不能和我与小师妹的师父平起平坐，日后若有缘见之，当行大礼。”
后一句是对‘余甘’所说。
“这是自然。”
‘‘余甘’颔首，无有不应。
自己给自己当师父便罢了，她难不成还要和死去的老道士争位？
得到应允，‘谢甘霖’终于松开‘余甘’的脖子，并与其约定明日授课时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她一走，江逸立即凑到甘霖身旁，旁若无人的问：“你今日去何处了？”
“随便逛了逛，打听了些关于周晖与简讳的事。”
江逸再问：“打听出了些什么？”
甘霖感慨：“秀才是真秀才，纨绔是真纨绔。”
江逸：“……”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有何好打听的？
他刚想再问，可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别人的地儿，又连忙将嘴闭上。
见此，甘霖远远的朝王觉拱手，知晓这人此时定然是看自己不爽的很，便不留下来碍人眼，笑道：“大人，明日见。”
王觉：“……”
不必，最好不见。
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个师父辈，还是这么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不见，最好永远不见。
夜色遮掩。
相衙镇长街空无一人。
虽未到官府宵禁时分，可寒冷劝退了多数人，便是青楼楚馆之类的消遣之地儿，也少有人踏足。
甘霖漫步在街上。
耳旁忽而传来一阵飓风，她微微侧头，神情自然的转过身看。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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