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并不畏惧,直视回去。
毕竟她连地狱都去过,又怎会怕象征着公平公正的法兽獬豸?
是以,她的眼神很澄澈干净,不带半分阴霾,亦不见丝毫恐惧。
片刻后,獬豸叹:“也罢。”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极速掠来,隐入甘霖掌心。
獬豸深深的看了甘霖一眼:“你日后若为恶,吾必定不饶你。”
虚影消散。
听见最后一句话,甘霖颇有点莫名其妙。
她为不为恶自有地府评判,关獬豸什么事?
除非……
獬豸往她身上投了什么东西。
甘霖立即反应过来那道金光意味着什么,连忙将意识探入空间。
果不其然,只见空间里凭空多了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出现的瞬间,周遭挥之不去的阴冷退去。
与此同时,关于此物的信息涌入脑海——
恩怨盒。
可借鬼力化符
可借功德化丹。
这样也行?
法兽獬豸在想什么?
一时惊愕,甘霖眼中不自觉带了些许茫然。
不过,恩怨盒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她还以为遇上獬豸神兽,此事必定不能善了,谁知大佬就是大佬,随随便便从指缝里漏出点东西,都是她求之不得的至宝。
甘霖心思一动。
怨力化符?
有点意思。
甘霖打开盒子,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就有一张符咒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真言符?
啧,恰巧是她现在所需要的好东西!
甘霖拿出符咒,睁开眼后,便毫不犹豫将其朝着陈永顺的身上抛去。
一阵微弱的白光钻入他的背脊,陈永顺并无察觉。
沉默了一会,王觉不抱希望的问了最后一句:“陈永顺,你确定此事与你无关?”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得到‘无关’回答的准备。
然而,陈永顺竟一改之前:“当然与我有关,就是我打的!”
霎时,人群发出一片哗然声。
陈永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神情逐渐变的惊恐,偏生他竟控制不了自己,言不由己的继续说:“谁让她总是跟村里的卖货郎眉来眼去,都是我老陈家的媳妇了,却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简直不守妇道,该打!”
“我没有。”
闫娟冤枉极了,哭诉:“我连话都没与他说几句,我怎会?”
陈永顺暴怒:“你还没有?我亲眼看见你给他端茶倒水,那殷勤的样子,你敢说没存其他想法?”
“肃静!”
王觉肃声问:“陈永顺,你酗酒伤人,可认罪?”
陈永顺不觉自己有错:“我没错,不认!”
忽然间,人群中有人颤抖着声音问:“永顺,你是不是也打过茵儿?”
随着声音来源处看去,甘霖认出了这个有数面之缘的老人。
正是孙茵的母亲。
中了真言符的陈永顺有问必答。
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得意。
“我何止打过她,我还活生生的打死了她,你们都以为她是坠井而亡?蠢人就是蠢人,明明是我先打死了她,再抛尸入井,三年了,竟没有任何人怀疑我,你们这些人就是我玩弄鼓掌间的臭虫!”
惊闻女儿死亡真相,孙母脚下踉跄,老泪众横,抬手指向陈永顺,一时间说都不出话来:“你……”
真言符以鬼之怨力化成,效力只有一盏茶时间。
时间虽短,但足够陈永顺自诉所犯下的杀人罪行。
按照大雍律法,杀人偿命。
王觉扔下令牌,强行判其与闫娟和离,且将于秋后问斩。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罪名落定,孙母坐在公堂外哭的撕心裂肺,周围人都对其抱以同情的目光。
好好一个女儿,竟三年时间,才得知死因真相,罪犯都逍遥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
夜间。
甘霖站在功德树下。
掌心痣的红光溢出成团,回到原本的位置逐渐隐没,化为一块玲珑小巧的‘往生令牌’,其绳上系了两个铃铛,有风一吹,便发出极为悦耳的声音。
得偿所愿。
她似乎能体会到孙茵跳入往生井时,那一刻突然的释然。
叶间浮现些许乳白色光点。
甘霖隐隐明白。
这些大概就是地府阎君们常说的功德了。
一半光点疏散后,缓慢的落在了甘霖身上。
另一半则洒进了药田,嫩绿的芽儿霎时破土而出,空气里很快弥漫起一股极淡的药香。
见到这一幕,甘霖恍然大悟。
难怪人喝灵泉池水可以排出身体杂质,强健体魄,可用来浇灌药田,却不能加速药材生长。
原来,竟是要用功德当肥料的么?
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甘霖心情很复杂。
空间里就四样东西:木屋、灵泉、功德树、药田。
今天之前,在她眼里最没价值的就是药田。
结果这玩意竟是要用功德浇灌的?
那长成的药材药效该有多逆天?
甘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心里开始盘算。
或许,是不是要先把书架上关于制药方面的书籍搜罗出来瞧两眼?
否则,岂不辜负了这一分地?
不过,功德……
甘霖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想也不想的折身而回,在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被拿来压柜底的《功德令》眼神瞬间爆发出一阵精光。
哈哈!
从今日起,她苍蛰真人终于又可以重新修炼了!
……
老道士与谢家约定,每隔七日让谢宗带甘霖上光雾山一次,这一日,很快便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谢家其余人依旧遵循老规矩,去了光雾山深处的练武场。
谢宗与甘霖则不做停留,走近道上山顶。
茅草屋外,老道士坐于石桌前煮了一壶奶茶,宽大的袖袍留有火星子烫出来的痕迹。
与寻常道人的仙风道骨不同,这位道士颇有些不修边幅。
看似白发白须,却处处都是烟火气。
老道士笑眯眯的指向对面:“坐。”
谢宗如言坐下:“多谢前辈。”
老道士给他们各倒了杯有奶香味的茶,笑着说:“我原本是想煮清茶,可后来又一想,我若煮茶,这丫头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未免太过残忍,便只用了少许的毛尖儿掺在牛乳里,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谢宗神态拘谨,不苟言笑。
看起来比老道士更为古板僵硬。
他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
谢宗试了试温度,方才小心的喂实甘霖。
后者怡然自得,最是放松。
老道士:“这丫头的事,你可有与家里人说过?”
“并未。”
谢宗认真的说:“如果可以,晚辈希望家里人永远也不要知道十妹妹的特殊,就让十妹妹和普通孩子一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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