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陆子图从车内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你,我没事……”曲温如接过纸巾,擦了擦含泪的双眼,“你说,琴诺知道后,该有多伤心,左煦他怎么可以……”
陆子图踩下油门:“也许,他也有不能说的苦衷呢。”
“是吗,但愿如此。”曲温如拭去泪水,表情恢复以往的云淡风轻,只是清亮的眸子总忍不住朝后视镜望去,脑海中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此时,薛梓墨一定在公司吧,他在干什么呢?写文件吗?开会吗?还是在吃着柳素素为他做的爱心便当?
她嘲讽一笑,摇摇头收敛目光。他在做什么,已经与曲温如这个女人无关了。
“听点歌吧。”陆子图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但他明白一时着急也是没办法的,想要赢得曲温如的心,还得慢慢培养才行。想着,他修长的指尖按下播放按钮,一首孙燕姿的老歌《我怀念的》缓缓流出:“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
“对不起……”陆子图心头一抖,光是听着这歌词就叫人伤心,对曲温如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有些慌乱地继续调着,只是,一直都没找到适合此情此景的歌曲。
曲温如望着他焦头烂额的模样,淡淡笑着摇头:“算了,不听了。马上要到家了不是吗?”
陆子图无奈地叹了声,不好意思地笑着:“也对。”他踩着油门,握着方向盘转弯,车子稳稳停在曲家大院。
“到了。”陆子图与曲温如同时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帮你拿吧。”陆子图见曲温如大病初愈,吃力地去搬笨重的行李,忙从她手中接过,温煦的笑容浅浅展开。
“谢谢。”曲温如脸色微红,稍稍敛眸,小步走在他身后。
他们这副模样,好像是一对去见父母的未婚夫妇。
“爸,妈,芊芊,我回来了。”曲温如拿着钥匙开了门,喜笑颜开地朝客厅走去。
正厅内一片灯火通明,芊芊与刘静萍正在吃晚饭,电视里还放着最新的穿越剧。
“你回来了。”刘静萍没什么情绪地哼出一声,继续低头吃饭。曲芊芊倒是兴奋得很,她一把丢下碗筷,欣喜地扑入曲温如怀中:“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的病都好了吗?没事了吧?”
“都康复了,放心吧。”曲温如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指了指身后的陆子图,“快叫陆叔叔。”
“陆叔叔好。”曲芊芊乖巧地朝他打招呼,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姐的行李就交给我吧,我帮她带进屋里去。”说罢,蹦跳着进了屋,活像只灵敏的小兔子。
“陆子图,吃点晚饭吧。妈烧的菜可好吃了。”曲温如挨着刘静萍坐下,招呼着陆子图也来坐。
陆子图不想打扰她的兴致,温润地含笑点头,靠着她坐下,为她乘上一碗饭。
“谢谢你……”曲温如笑着接过,又转头问刘静萍,“妈,爸呢?”
刘静萍的目光一直落在穿越剧中,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出去了。”
“哦。”曲温如耸肩点头,咬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菜。
四个人围着一桌,吃得也算开心,只是曲毅年一直没回家,倒是叫曲温如有些担心。她望了望完全黑下来的天空,隐隐担忧道:“爸怎
么还没回来?天都黑透了。”
“他又不是小孩,总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吧。”刘静萍不冷不热抛出一句,握着遥控机调着频道,却因为一直找不到好看的节目而有些闷闷不乐。
“哎哟,温如回来了嘛,我看见有车子停在门口。”不出几秒,门外便响起曲毅年惊喜的声音,他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笑着迎了上去:“病都康复了?”
“嗯,我一点事都没有了。”曲温如欣喜笑着,扑入父亲坚实的怀抱,“爸,我想死你了。”
“乖孩子,子图也来了,呵呵,这几日有劳你照顾温如了。”曲毅年宠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松开她去拿放在玄关的袋子,“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揭开油花花的饭盒,里面乘着8个鼓囊囊的***,白皙晶莹,**的肉藏在薄皮下,玲珑又漂亮,这对于曲温如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哇……这是唐氏***,好久没吃了!”曲温如迫不及待地伸出爪子捞了一只,一口掌握,满足地笑红了脸颊:“哈哈,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你这馋丫头懂不懂礼貌,要先给客人吃。”曲毅年真是拿她没办法,带着笑意责怪道,一边招呼着陆子图,“子图,来尝尝,这是温如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一笼八个,她有的时候能吃3笼呢!”
“爸,哪有那么多,我记得也就一笼半吧……”曲温如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忙嗔笑着拍打父亲的肩膀。
“馋猫一个!静萍,芊芊,都来尝尝,好久没吃了。我就是听说今儿女儿出院回家,特地骑车去买的,呵呵。”
“谢谢爸。”曲温如油腻腻地小嘴伸到曲毅年胡渣渣的脸边,响亮地送给他一个吻。
曲温如曾想,如果能就这样和心爱的家人永远在一起,那么之前所受的伤与痛都算不了什么。
次日清晨。
曲温如伸了个舒适的懒腰,脸上的笑容随着窗外的阳光一般暖暖散开……好久都没有睡过如此安心的一觉了,也只有在家中,才能感受这样的温馨吧。
她刚推开房门,倏地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整整齐齐地放在门口,顿时脸色一变,她披着长发跑到父母卧室内,见曲毅年还在收拾着什么,忙喊了句:“爸!”
曲毅年一怔,微微侧头望向她,展露浅浅的笑容:“醒了?”
“嗯。爸,门口的行李是怎么回事?”曲温如走进卧室,棉质拖鞋一脚脚踩在原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响。
曲毅年没有一丝惊愕,带着极淡的笑容摸摸她的头发:“温如,我知道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私自为你决定,但都是为了你好,今天下午2点的飞机,直飞英国。我知道你热衷于教育和心理行业,那边的老师都不会比这里差。”
听着父亲一字一顿的话语,曲温如顿时傻了眼,出国?
她强捂着乱跳的心口,声音发着颤:“爸,其实我不需要……”
“你需要,温如,你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懂吗?”曲毅年扶着她的肩膀,不容反对地打断了她的话。
曲温如一时哽住,乌黑的水眸怔怔望着父亲期盼的目光,心里百般交错。
出国是她从小的梦想,只是为了不浪费父母的钱,她的梦想一直未实现。现在,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她却没有感到应有的高兴。
“你放心,你在那里不会是孤身一人,子图会陪你一起。”曲毅年又郎笑道,似是认定了陆子图这个好男人。
“陆
……陆子图?”曲温如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他跟我说过要打理陆氏集团的,怎么有时间陪我到国外逍遥?”
“傻丫头……”曲毅年宠溺地刮刮她的鼻梁,“你以为人家为了你专程跑去英国啊。他以前毕竟是校长,对于生意方面的知识欠妥,他母亲就建议将他送到英国去加强学习,所以,你们顺道一路,他照应你,我也放心。”
“那陆氏由谁打理?”曲温如眯着眼睛问道。
“他的母亲会全权管理,你不用操心了。”曲毅年慈爱地笑,“爸给你这次机会深造,你一定要好好学,等回国了找份好工作,找个好人,把自己嫁了,毕竟……”他欲言又止,努力隐去眼角的心疼之色,“虽然薛家亲口承认过,但你我都清楚他们不可能再让你和薛梓墨复婚,所以,尽快忘了那个男人吧,你还年轻。”他甚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曲温如的肩膀。
曲温如含泪点头,只觉得全身被抽干了力气,心口很沉很重,有一种即将窒息的痛苦。
忘得了吗?也许吧。三年的婚姻,三年的真心,她不敢保证能忘记,却能肯定,这份真心,她再也给不了任何人。
下午2时15分。
飞机起航,她头靠在机舱玻璃上,淡漠地斜睨着这片越来越小的城市,感受着与他越来越远的距离,心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就让她,重新开始。
“出国了?”薛梓墨眸色一挑,把玩在指间的金笔颓然而落。
“是啊,下午两点的飞机。”左煦双手插着口袋,若无其事地说道。
薛梓墨不语,黑眸内明显黯淡了几分,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抬首望着蔚蓝的天空,似乎有她离开时的痕迹,一向冷淡的眸内盛满不舍:“真的走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的喃喃自语,饱含着无限酸楚,左煦听在耳里,疼在心上,他若无其事地安慰:“行了,不就是个女人吗,多愁善感一点都不适合你。大不了哥晚上陪你去不夜城,单我全包了,行吧?”
“不必了。”薛梓墨淡漠摇头,重新坐回位置上,墨眸内多了几分清冷。
“没意思。”左煦嘟囔着,心里还是暗自担心。
薛梓墨现在的情形,不像失去柳素素的那几日天天闷在酒吧宿醉,而是拼命工作,不眠不休,任谁劝都没用,薛老爷子一个劲骂:为了个打掉你孩子的女人值得吗!
薛梓墨只是淡淡听在耳边,大力捏紧了笔杆。
值不值得,他心里最清楚。
终于,前来劝阻他的人都累了,纷纷离去休息。薛梓墨依旧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内,奋力工作,超前批改文件,薛氏的股票与日俱增,收入更是每日成万地上涨。
只有将自己处在永不停息的工作中,才能免去孤独一人时,思念之痛。
但人的身体终究有限,三日的奋力工作后,他终于松开笔,直接趴在桌上入睡。
他进入了一个恬静的梦,梦到他们的女儿米泉顺利出生,她的眉毛弯弯,双眸乌溜溜得可爱,有几分像曲温如;小嘴削薄,鼻梁高挺,倒有些像薛梓墨。时间飞逝,小米泉长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标致美人,追求者不计其数。而薛梓墨和曲温如安住在某安静的小乡村里,看看朝阳升起,赏赏夕阳西下,数数漫天星辰,没有名利纷争,也没有勾心斗角,只是平淡简单地过完了一生……
梦中,薛梓墨弯弯的眼角划出一颗清亮的泪。
也许,这一切终究只是梦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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