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运动鞋紧吸着地面,继续说。
“我妈叫我收拾垃圾卖废品,这就这么突然跳了出来,这是鸽子送给我的。那时因为跟你做的交易,我假装在跟鸽子交往。我只是在敷衍她,可她却是很投入,做了很多在我看上去非常无聊的事,像是送早餐、戴一样的手绳,还有,呃,包括送我这。回忆这些,让我突然又想起了她死前在除夕聚会上当众向我表白那件事,那让我觉得丢脸、觉得没面子;我认定了她是在孙天娇的指使下故意耍我,我当时很生气,我发脾气,我还打了她。经历过外公外婆的事之后,再回过头去看这些,我开始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弄错了。会不会,当时鸽子并不是在耍我?会不会,她,她是认真的?她,她是真的喜欢我?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我脑子里转悠好几天了,我不是太敢确定,所以,我想过来问问你。梦露,鸽子她,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关于我……”
“你他妈别在这里痴心妄想了!鸽子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像你这么蠢的混蛋?你千万别误会真的会有人喜欢你!你根本就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真感情!赶紧回家杀头猪,拿猪血照照你的死德性吧!屠夫!”吼完,豁嘴儿将我手里的那夺过去狠狠地砸在了腊八□□的鼻梁上,接着拉我进屋,重重地关门,“嘭”的一声!
“梦露,你听到了没有?刚刚他说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呵呵,真好啊!鸽子因为他都死了,他竟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说什么来着,男人都是自私又愚蠢的动物,只靠下半身认知世界,能让他们产生快感的都是好的,否则不管是再好的人、再好的感情,对他们来说也全都是垃圾!让他知道鸽子爱他,简直就是对鸽子的侮辱……”
我能看得出来,腊八开始对鸽子的死感觉不安、感觉内疚,甚至是想要做些什么来补偿;但是很显然,豁嘴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我猜不到豁嘴儿在想什么,但我希望门外的腊八赶紧离开,因为豁嘴儿已经奔着灶台边的菜刀去了。
学校里,自从豁嘴儿做了孙天娇的头马以后,风平浪静了许多;不是惹是生非的少了,而是豁嘴儿有本事将它们一一摆平。
豁嘴儿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修路工,无比耐心地打磨着山石修筑台阶;工程完成之前的最后一锤子让孙天娇来敲,之后便是孙天娇拿着锤子站在修好了的台阶最顶端摆姿势拍照留念;这条上山的台阶也就顺理成章地以孙天娇的名字命名,成为了她的政绩。
要说能干,豁嘴儿显然已经超过了卫红,但是豁嘴儿跟卫红不同;豁嘴儿从不接受孙天娇的赏赐,不管是衣服鞋子,还是首饰现金。这也就是说,孙天娇没有办法拿着这些东西像之前控制卫红那样控制豁嘴儿。
看得出来,豁嘴儿是孙天娇用过的最好的头马,孙天娇已经离不开豁嘴儿了,而豁嘴儿却是完全自由的,并不受任何人控制。豁嘴儿的一切本事,都是我所不具备的;我甚至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