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生日聚会还没有结束,黎明的手还伸在我的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手型非常好看。这样的手真适合弹奏钢琴,我猜他一定会弹钢琴,会弹很多世界名曲。我只知道一首《二泉映月》,每次矿区澡堂子里的洗澡水烧好后都会放这首曲子提醒大家去洗澡。我没用头发遮住的那一只眼睛越过他修长的手指,越过他健硕的肩膀,寻找鸽子的身影;不知道鸽子有没有找到腊八。我没有看到鸽子,却看到了孙天娇气鼓鼓地离开了,像个被人踩了一脚的气蛤|蟆。
我不关心黎明怎么收拾这个“被丑八怪拒绝”的烂摊子。我知道他自然会找到一个很优雅的办法下台阶不会让大家为他觉得尴尬。我都有点儿想要用“奸猾”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好几天之后。鸽子说聚会那晚腊八确实出现了,穿的还是一身黑衣服,见孙天娇走了,他也跟着走了。鸽子说这话时没有表情,我听这话时也没有表情。
傍晚。我被孙天娇留下来独自打扫整间教室的卫生,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了。那个拖把头老是往下掉,绑牢它花了我好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穿着红棕色皮鞋的脚出现在我眼前,一下子踩住了我正在拖地的拖把头。我马上停下不敢再动,要是这个该死的拖把头再掉下来,我又要费力气去绑它了。哦,顺便说一下,这是孙天娇的脚。
“丑八怪!本小姐三天不打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不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吗?撒泡尿照照!还没进化好呢装什么人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惦记我的男人!信不信我动动小手指就能捏死你啊?!”
说真的,我觉得她的这几句话非常耳熟,像是肥皂剧里的对白;我还是比较喜欢看香港的鬼片,比如《阴阳路》系列的,或者是林正英的僵尸片也不错,至少谁都知道那是假的,不像无聊的爱情片,看着看着就让你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整天低着头看什么?!”孙天娇伸手给了我一巴掌。出于惯性,我用来遮挡黑斑的头发跟着甩了起来,缠住了她手上的戒指。她猛地一使劲,拽掉了我至少十根头发。她厌恶地将那几根缠在她戒指上的头发扯掉,却发现戒指上面的“钻石”被我的头发刮花了。这让她恼羞成怒,扬起手来又给了我一巴掌。戒指再次被头发缠住,场景重复。
好吧,我定一个“止损点”,三巴掌。如果她打我超过三巴掌,我就逃走。
“等着吧!这事没完!”结果,她只打了我两巴掌就离开了,而且她也没说清楚“这事没完”是指什么事。万幸拖把头没有再掉下来。我拖干净了地上的那些头发,想起鸽子说她先去“菜煎饼西施”那里排队等我了。不知道是不是矿区里的人变得越来越懒都不想做饭了还是怎么着,想吃个菜煎饼总是要排很久的队。真是难为了鸽子,好在是她提议去吃的,也是她自愿去排队的,自然也就怪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