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被黎明碍事,腊八自然不爽。“怎么着啊小白脸子?哪儿都有你!盯上我了是吧?没挨过你腊八爷爷的揍是吧?别以为你可以躲在孙天娇身后我就会怕你啊!有种跟老子单挑!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好啊,既然你喜欢用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那我也只好奉陪了!”
“行!今天下午放学后教学楼顶楼咱们一对一单挑!你要是输了,就哪儿来回哪儿去,给爷爷滚出黑金城!”
“好。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从今以后不再欺负任何人。”
“我输?不可能!等着死吧你!哼!”
黑色运动鞋跟白色运动鞋约架完毕,各自离开。鸽子竟感动得哭了起来,她觉得腊八是为了她跟人家决斗。好吧,如果她非要这样想的话,我可没必要反驳她,从而惹来她更多的废话。不过,据说决斗是外国人发明的,要扔手套,还有十四行诗;腊八和黎明做得太随便了。
整个一白天过得都很无聊,单调的应试教育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坐在窗户边的好处是,可以随时找到走神的理由:学校后面有一大块农田。此时刚刚收割过红薯和玉米,还没有到播种小麦的时间,属于农闲时期。倒是有几个勤劳的农妇戴着斗笠顶着太阳松土施肥养地,为下一季的播种做准备。估计她们也是不愿意呆在家里忍受男人的淫威;听说很多农夫都喜欢在农闲时期喝酒赌钱打女人,再不就是没完没了地生孩子,越生越穷,越穷越生。现实生活的真相总是喜欢藏身于社会最底层,真实得让有道德洁癖的上流人士难以置信。谁知道呢,反正都是听来的;矿区的三八们总觉得自己是工人家属,就比农妇高了一等,没事就会说农妇的是非,以此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
熬过了白天,到了放学的时间。我正打算回家,鸽子拉起我拼了命地往教学楼顶楼上跑。我猜想我们俩的样子一定像极了赶去救火的消防员;但一定不是我们矿区的消防员,因为有好几次我路过矿区消防队大门口,就只看到几个消防员倚在红色的大门边吸烟闲聊;要不是在家里那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里看到过大城市救火的新闻,我还以为消防员的工作就是吸烟和闲聊呢。
顶楼上。鸽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平息掉自己的粗重喘息,说真的,我从不知道她竟能跑这么快。
约好了决斗的腊八和黎明已经开打了。腊八是古惑仔,自然拳脚功夫了得;而黎明曾经练过跆拳道,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可由于没有武术指导设计动作,他们的拳脚都是自由发挥,缺少了一定的观赏性,也没有香港老式武打片那夸张的配音。天哪,我几乎快要看不下去了,幸好无需买票观看。
“梦露,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我求你了!”鸽子声泪俱下地求我跳过去阻止面前的这场决斗,因为她看得出腊八只有蛮力,在技术上根本就不是专业选手黎明的对手。她说她不想让腊八知道她喜欢腊八,所以她不能出手帮忙,只能求我替她出手。
在鸽子开口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到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爱情多半都不会有好结果;既然鸽子想要我过去阻止,我也没想到什么不能过去阻止的理由,那好吧,我过去阻止了——我替腊八挡了一拳,还是替黎明挡了一拳,记不太清了;总之我挨了一拳,飞下了顶楼;至于是替谁挡的,也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