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公在秦的势力不可谓不强。本文免费搜索:小说牛 xiaoshuoniu.com
桓伊带着云低出云府,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长安城就戒严了。
原本熙熙攘攘带着节日喜庆的街道,被官兵肃清。整个长安城渐渐沉寂下来。
就连皇宫里原本正举办的宫宴,也早早歇了。因为禁卫军来报东海公遇刺受伤,
要调兵捉拿刺客,皇帝都坐不住了,匆匆离去。谁还有心思应酬?
离宫时,几个与王猛相熟的官员凑上来想问个详细。王猛摇摇头,只说各位尽早家去吧。
能赴宴的,自然都是贵人,也都是人精。因此离宴时都恨不能快马加鞭而归,谁也不想碍了东海公的事。
“郎君,依现在城门处调兵的情况看,明早我们出城会很难。”祁连担忧的说。
桓伊没有回他的话,只挥挥手让他下去。
祁连偷瞄了一眼旁坐在桌旁的云低,抿抿嘴没再说话。朝桓伊作了一礼,退下了。
桓伊凝视了片刻云低,才说:“原想着今日宫宴,苻法会去参宴,无暇顾及你这里,才定在今日去接你们。没料到会出了这番变故,是我思虑不周。”
云低这才有点回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不怪你,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来也是我这人一向运气不济。”
她一句说完觉得好像不太对。
桓伊脸色更不好了。
云低有些讪讪的……她说这话真不是暗讽。旧事不提,今天这回,实打实的是桓伊救了自己。她方才正神思恍惚,才说了那么一句。
见气氛不太好,云低转了个话头,问起:“阿迟呢?”
桓伊这才面色缓了缓,回道:“他等了一会儿,太累睡着了。”
云低哦了一声。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桓伊第一次觉得与人对话如此艰难,“你没事了吗?心里若不舒服,可以同我说说……”
回来一路,她都一言不发。以她那性子,桓伊以为她怕是又要胡思乱想、郁结于心了。
“啊?”云低一愣,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我没事的。”想了想又说,“毕竟最后没发生什么。再去计较之前,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想想我们如何能尽快离开长安。到时我和阿迟、水月该去往何处……”
这么一说,云低突然想起——“水月!对了,水月还留在云府。怎么办?”
云低说着,整个人急急站起身来,手上抓着的披风也忘记了。随着她一动,披风滑落在地。衣领处被扯坏的地方颇大,直直灌进凉气,云低僵住。
桓伊自然的别过头去,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为她披上系好。口中安抚她:“不用担心。她先前被苻法手下敲晕丢在偏室,方才我已经让祁连趁乱将她背出来了。安置在阿迟那处。”
云低哦了一声,觉得脸上有点烫,忙说:“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想办法出城呢。”
桓伊点点头,说了一句:“你也早些安歇。”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他身上黑色劲装还没脱去,领子上露出来一片瓷白的颈子和耳朵。只是那耳根仿佛被烛火映照出一抹红色。
翌日,天降大雪。整个天空都暗沉沉的。细碎密集的雪花簌簌而落,从窗户看出去白茫茫一片,瞧不清天地。
桓伊一早过来告诉云低,今日就要出长安。
因着天气,苻法今日不便搜城。一旦天放晴了,城里怕是藏不住。
午时刚过,云低带着云迟、水月登上桓伊准备好的马车。普普通通的青篷车,车身上有个云低不认识的徽记。
这车看着不打眼,坐起来却很舒适。车帘车壁都打的厚实,车内还置了小小的一个火盆,这天气也一点不觉得冷。
云低暗想,同样是被追逃。跟着桓伊走,倒像是出游。
约莫行了小半时辰,就听外面响起了卫兵的呼和询问声。
云低三人坐在车中不出声。云迟早已被车摇晃的昏昏欲睡,倒没什么。水月攥住云低衣袖的手却一直在抖。云低安抚的按了按她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有桓伊在外面,云低觉得很安心。
果然。片刻后马车就晃晃悠悠的又走动起来。全程车帘都纹丝未动。
又行一刻,云低悄悄将厚实的车帘掀开一角朝外往去。只看见桓伊身着狐皮大氅的一个背影,挺直的坐在马背上。茫茫大雪中行路也不减风华。
水月凑过来,啧啧出声,“桓郎君真真是丰神俊朗。”
云低眄了她一眼,将车帘放下。
水月似乎意犹未尽,还自絮叨着,“咱们阿迟是像足了桓郎君,到哪里都是人见人爱。”
“阿迟惹人喜爱不是因为他聪明懂事吗?”云低忍不住接口。
“阿迟性子自然也讨喜。但是,就只看这皮相也没人讨厌的起来嘛。小仙童一般的。”水月愈说欲起劲。
云低郁闷了……
车行至酉时,天已经黑透了。
一队人冒着风雪停在了一座小镇外。
艰难跋涉一天,不过离长安百里之远。
桓伊看了看天色。吩咐到镇上寻客栈投宿。
祁连迟疑了一下说:“咱们这一队,太扎眼。还是在镇外扎营账对付一晚比较稳妥。”
桓伊指了指天,淡淡的说;“这种天气,让我妻儿露宿在外?你当你家郎君是要饭的了?”
祁连无话可说。
只是第二日天放大晴,桓伊一行果然被苻法派来的追兵赶上了。
隔老远的时候,云低在车里就听到了那群马奔腾的哒哒声。但是桓伊领着车队,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水月紧张地声音带颤,“女郎,后面是东海公追来了吧?这桓郎君怎么还不加速?”
云低还没说话,云迟倒回了一句:“听这来者的速度,我们即便全力跑,也跑不赢。”
毕竟桓伊有他们这辆马车拖着速度。
“那也应该找地方藏起来把?难不成桓郎君他们没听到声响……”水月欲开车门去提醒。
云低拉了她的袖子,让她坐下,说:“桓伊肯定有他的安排,你就莫要急躁了。”
“对,我爹爹定有对策。”云迟也稳稳的坐着,不露丝毫胆怯。
水月眼神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踆巡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自己一个人缩到车厢角落去瑟瑟发抖。
东海公很可怕的呀。
就算桓郎君很厉害……
可是东海公人多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