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祖母归来
李娴认命地解释:“白妈妈说老夫人喜欢孝敬的孙女,自然我等下也该如此。”
陈中重孝道,老夫人在府里还是能够掌控大事的。
李娴想了想,让碧落为自己挑出一身白衣,打扮得格外素净,头钗也只是随意用了几根木钗,显得不刻意而别有一番玲珑美。
碧落倒觉得自家小姐穿戴得过于朴素,想要把夫人赏的那根玲珑钗给插上时,却让李娴给摆手拒了。
她不需要出彩,左右她在陈府求得也只是安然度日,何必惹人嫉恨。
而晚宴之时,李娴去的也是恰好,除了大小姐之外,几个小姐均是落座,陈中和夫人及老夫人这几樽大佛还未来罢了。
这样的家宴,姨娘是没有资格上桌的,李娴不用看到二姨娘,倒也较为舒心。
那陈娴总归是二姨娘十月怀胎所生,说不定身上便有些常人不知的胎记。
陈府的日子虽说不上富贵,却也安然,就当她一时眷恋这份平静。
等过几日,她还是要出府打听一趟,看都城那几个都归来未有。
陈嫣正和几个姐妹谈笑风生,瞧见门口进来之人,一身白衫,未曾抬头,身上气质却极是高雅,正要起身拜见大小姐。
等女子抬了头,却竟是那乡下来的下贱东西,打扮倒是有模有样,生来就是会勾人的贱东西。
陈嫣本想讥笑几句,转念一想,众姐妹纷纷讥讽刺于她,待会父亲一来,这贱东西又得作弄一番,怕是要告状。
上次她让膳房有意克扣,给那贱东西只端了馊饭馊菜,结果贱东西就让她的贴身丫鬟去母亲面前哭诉,惹得她被母亲责备。
李娴没人搭理,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只寻了合适位置而坐,眉眼微垂。
而众人眼中李娴则是和个新鲜玩意一般,引得众人一阵打量。
陈画觉得这二姐倒不似姨娘和自己说的一般,姨娘说二姐自小在乡下养活,定然举止言谈都是不及她们的。
二姐目前言谈不知,但看这番举止却也未有流言中的粗鄙,一身白衣,恍若仙子下凡一般。
陈锘对这二姐却没什么兴趣,只看了一眼便移开,她初时知她是乡里生养,倒还有几分好感,以为她也是那种不拘小节之人。
但眼前瞧来,礼法什么做的尽善尽美,显然也是个拘束的。
众人各自心里评头论足一番,倒又开始说笑,李娴不言一语,但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时看去,倒也极是和谐。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时,严肃的面孔倒也微微多了分笑意。
李娴倒是看到熟悉面孔,白妈妈原来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金妈妈则跟在夫人身边,陈中则是随于老夫人身后,一身孝子做派做的极好。
只是传闻中天仙一般的大小姐倒是没有出现。
几位小姐纷纷见礼,陈嫣当即问道:“母亲,怎么不见大姐?”
夫人笑意盈盈,对这几个庶女没忘嫡女显然极为满意,“洛儿身子乏了,在房中歇息,倒是不及你们几个身子康健。”
李娴瞧着五小姐嘴角不屑的弧度,倒是微微侧目,五小姐注意到她的视线,满不在乎地移开目光。
李娴对几位小姐倒也摸清了大概性子,那五小姐是个真性情的,三小姐永远是一脸柔和笑容,她一母同胞的四妹则一直冷眼见她,在老夫人等人面前倒极乖。
这顿宴食李娴本想纯当用膳,当个隐形人便罢了,也不是不无可能,老夫人对几个孙女都神色一般,大小姐自小跟在她身边,想必老夫人能看在眼里的也只有大小姐。
夫人为事还算公正,对每个庶女都差不多,自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而陈中,进了膳厅后,就未拿正眼瞧过她。
李娴的摸索的确不错,只是小姐中有些人却未必想好好用膳。
陈嫣还是难以宁心,这次却是决定先发制人,她和贱人是姐妹,老夫人定不会怀疑她是故意为难。
陈嫣随即笑着看向老夫人,其实对老夫人她也是有些忌讳的,老夫人平日总是面无表情,极少笑意,叫人见了便难以靠近。
只是眼下,陈嫣掠了心头犹豫,“祖母好久不曾回府,我们几个也是想念得紧,二姐自小不在府中,比我们几个见到祖母的机会更少,心中对祖母的孝道却是不曾少半点,孙女倒是想替二姐求个恩典。”
众人皆是看向陈嫣等待下文,老夫人兴致仍在,倒也是颔首:“嫣丫头说说,你要为你二姐求什么恩典?”
陈嫣在众人看来时早已是满目得意,见祖母也准许,才恭恭敬敬道:“回祖母,祖母一路舟车劳顿,众姐妹都想献上孝心,孙女觉得,为祖母布菜想必也是各位姐妹心心念念的,孙女倒是想为二姐求来这个恩典。”
五小姐在陈嫣话尽一半时早已是怒瞪过去,她可不想为祖母布菜。
布菜极为麻烦,又要讲礼仪规矩,还要谨记祖母喜欢的菜色。
听到陈嫣后半句,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有些疑惑,只是也未去多想。
陈中倒是意外地看了李娴一眼,这个他的二女儿,从小被送到乡下,也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回府这几日,他也从未去看过。
但今日一打量,二女儿这模样生得倒是姣好,比起二姨娘也不差,身上那种气质虽未及大女儿,但作为个庶女,能够如此也算不错。
老夫人则是一双眼看向李娴,双目混浊却不失清明,这就是老大的娴丫头,模样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气度如何。
老夫人却也未对李娴有何期盼,陈府的小姐,哪个都比不得洛丫头。
“嫣丫头就会哄我开心,你们这些小丫头,哪个还愿意伺候我这一把年纪的用膳。”
李娴知这是老夫人对自己不满意,当即起身福礼,“祖母不嫌弃孙女就好。”
陈嫣更为不屑,粉唇却是微勾了几个弧度,“二姐最是得人心意,连父亲母亲的喜好听闻都已记在心里,想必祖母更不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