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难耐之处
郁书容早就说过，无论煜褀怎么加强宫城的防卫，只要她想要离开，他是怎么都阻拦不住的。
偌大的宫城如同一个华丽的金丝牢笼，禁锢多少女人的一生。
一眼望到尽头的日子，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
郁书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沈缥缈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女人，只觉得她这人的模样生的便叫人觉得十分疏离，不好接触——甚至可以同她自己有一拼了。
这一路上不知是沉默了多久，沈缥缈只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叽叽咕咕都没有人能够说，实在是委屈极了。
她可从来不是个能沉得住气闭嘴不说话的人。
可她同郁书容又不熟悉，算上上一次宫宴上的见面，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故而郁书容没有说话，她也便没有率先开口。
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要是先开口同她说话，会不会显得她很没有面子？
她身为公主的架子怎么也要摆出来才是。
故而她坐在一侧一直扭扭捏捏的憋闷了一路，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沈缥缈暗暗下定决心——再数三个数，若是郁书容再不同她说话，那她便先开口同她说话。
左右不能这一路一直都不说话，否则还没到晋国，她非得疯了不可。
一、
二、
三！
“……”沈缥缈认输了。
她正了正衣襟，作出一副十分正式的模样来，挺直了身板，对着郁书容犹豫再三轻轻唤出了一个“喂”字。
“喂。”
郁书容睁眼，对上沈缥缈上下打量的目光。
“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她自从离开大楚皇宫之后，便再没说过话，也就程欢能问上她几句，逗她开口说说话，然而即便是说话，也是惜字如金一般，字数少的可怜，仿佛根本提不起兴致一般。
也难怪，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沈缥缈的身上，她非得气疯了不可。
然而话虽这样说，难不成还要沈缥缈朝她认错不成吗？
她可是堂堂长公主！而郁书容不过是个郡主，哪有公主同郡主赔礼道歉的道理？
“……你同那个大楚的洛涵衍，真的有那种关系？”
沈缥缈被郁书容盯着有些不自在，鼓鼓的憋了半天，只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郁书容：“……”
她可以理解沈缥缈的好奇，可没有想过她会如此直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一时竟叫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望着沈缥缈。
“长公主就这样好奇我与洛大人的事情？”
是好奇，还是关心洛涵衍？
郁书容没有将这话说透，以免二人都尴尬。
可沈缥缈显然是会错了意，竟然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道：“是啊。”
郁书容目光顿了顿，不由想到在假山后看到的那一幕……
她总不能将这件事翻出来去质问沈缥缈和洛涵衍是什么关系吧？她从来不是这样的性子。
“我同洛大人，没有关系。”仿佛是刻意，郁书容将没有关系四个字咬的极重，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强调道，似乎是生怕被误会，着急撇清关系一般。
“……”沈缥缈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原本还想同郁书容解释一番的，可是见郁书容如此态度，她却也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了。
索性还是什么都不说才更好一些吧？
沈缥缈暗暗想着，然而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愧疚，故而从袖口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郁书容，权当赔罪：“给你。”
郁书容的目光落在油纸包上。
“这是……？”
“呃，临走前我从大楚凝香斋特意买的糕点，路上吃的，给你……尝尝。”便当做是赔罪了。
当然，最后这半句话沈缥缈并没有说出来。
她才拉不下那个面子说出赔罪两个字，左右她的心意是这么个心意，心意到了，郁书容能否领会，那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油纸包将里面的糕点包了个严严实实，可包裹的再怎么严实也遮盖不住那糕点的香气。
那夹杂着甜腻味道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钻进郁书容的鼻中，不知为何竟叫她觉得胃中一阵没来由的翻滚，紧接着便是一阵干呕，险些将隔夜饭都直接吐出来。
郁书容突然的干呕将沈缥缈吓了一跳，险些直接将手中的油纸包直接丢出去。
“你……不舒服吗？”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郁书容，呆呆的有些没反应过来，伸手想要去帮郁书容拍拍后背却奈何二人之间不熟，手到了空中只好又收回来。
郁书容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朝她摆了摆，示意她自己没事，然而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干呕。
“停车！停车！”
沈缥缈不知郁书容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见她这般难受便赶忙叫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程欢和李念原本骑着马走在马车两侧，听到沈缥缈忽然高声喊停车，不由心中一惊，以为是车里的两个祖宗有什么不愉快，心中正纠结若是二人真的吵起来他们又该如何调解，然而待他们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便只瞧见沈缥缈搀扶着郁书容急匆匆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奔一旁。
“这是怎么了？”李念险些被二人撞了个跟头，不由一愣。
程欢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却只见郁书容被沈缥缈搀扶着走到了一边的灌木丛便开始吐了起来。
他隐约记着，师姐有晕船的毛病，可没有晕马车的毛病啊。
李念见此，赶忙走过去：“师妹，你还好吗？”
郁书容一边干呕，一边朝他摆了摆手，不知是在告诉他不好，还是没有大碍。
“吐成这样能好吗？”沈缥缈朝李念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对他问的这废话感到不满。
“……太医！”李念抿了抿嘴，随即朝着后面喊了一声。
从晋国到大楚路途遥远，不知会遇上什么状况，故而队伍中是有太医随行的。
“不……不用。我就是有点晕车，休息一会就好了。”郁书容拦住李念，摇了摇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看起来似乎也就是路途颠簸有些疲累，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