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请舞
除了郁书容方才在打量沈缥缈，沈缥缈自从郁书容进入大殿开始，也一直在打量着她。
虽说二人皆是在晋国皇宫长大的，可因着性格的关系，也因为住的远，二人竟是从未打过照面，说起来，这也可以算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只是未想过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以这种形式。
郁书容落座在煜祺的左边，甚至没有去看一旁的宋悦真一眼，落落大方的仪态仿佛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司空见惯罢了。
也的确，从前她在晋国的时候颇受老皇帝的宠爱，参加宫宴自然也是少不了她的份儿。而至于沈缥缈嘛……
她那个性子，实在不爱参加这些繁文缛节规规矩矩相互客套却又虚伪而敷衍的宴会，再加上她总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也闯下了不少祸，久而久之，老皇帝便也不强求她参加这样的场合了，以至于二人从未在宫宴上会面过。
宋悦真狠狠地瞪了一眼身侧的阿青，仿佛是在怪她送来的消息不准确。
阿青也委屈的紧，不过纵然是委屈，她也不敢在宋悦真的面前流露出分毫，她是特意去打听的，跟着侍奉郁书容的小宫女也的确是这么告诉她的，现在想来大抵是那小宫女对她说了谎话。
其实小宫女对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煜祺并没有准许郁书容参加宫宴，只不过她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谁都不知道罢了。
对于煜祺来说，他一开始不许郁书容参加宫宴，不过是为了避免她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毕竟上一次二人之间闹得十分不愉快。而这次的宫宴又十分重要，出不得差错，所以只能多叫些人看着她。
只是没有想到纵然多派了些人手看着她，这还是叫她找到机会溜了出来。
想来如若不是煜祺心血来潮提前了一会儿过来，怕是还撞不到她呢。
煜祺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郁书容的身上，其实她很想问问，她扮作宫女偷跑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甚至也想过再派人将她送回宫去好好看守。
不过这些念头也都只是想想罢了。
比起将郁书容强行送回宫中看管起来，他还是觉得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亲眼看着比较放心。毕竟在自己的身边，煜祺就不相信她还能翻出天去。
当然，煜祺这份心思宋悦真可不知道，她现在一心一意都在怨恨为什么郁书容也来参加了宫宴。
不是说大病初愈不宜出门吗？
宋悦真的目光落在煜祺的身上，眼瞧着他自始至终目光都牢牢锁定在郁书容的身上，心中不由更加不是滋味。
然而这种场合下，她又不能太失仪态，显得小家子气，故而只是伸手捧起桌案上的酒盏，对着煜祺微微一笑，道：“陛下，臣妾敬您。”
煜祺这才将目光从郁书容的身上收了回来，转过头望向宋悦真，也端起酒盏报以微笑回应。
“爱妃，请。”
这番对话属实客套无趣，然而能够将煜祺的注意力从郁书容的身上收回来，对于宋悦真来说便是一件舒坦的事情。
然而郁书容压根就不想关注他们二人之间做什么说什么，只是观察着殿下坐着的人中有没有洛涵衍的身影。
虽说先前在假山附近看见了那样的一幕，但……
郁书容没有继续再想下去，索性直接捧起面前的酒盏痛饮了一口，算是压了压心中复杂的情绪。
而她那副不太高兴的表情和独自饮酒的动作落在煜祺的眼中，却是叫他有些误解——误解郁书容是在吃味他和宋悦真。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了。
然而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郁书容却是分毫都没有察觉。
“传菜——上歌舞——”
报名儿的太监高声喊道。
一排排的宫女这才端着食盘流水样的走了上来，更有甩着长长水袖的舞姬扭动着水蛇样的腰肢挨个走到了殿中，摆好阵势，只等管丝竹声起。
洛涵衍怎么还没来？
郁书容的目光不住的四处乱瞟。
沈缥缈原本想要说的话没有说完，被郁书容的忽然出现这么一打断一时也不好再开口，毕竟眼下是在大楚，不是在晋国，容不得她的胡闹。
好在煜祺还记着此次宫宴的目的，便开口道：“听闻公主殿下的舞技不错，不知朕有没有这个眼福，可以欣赏一下这晋国第一的舞姿？”
这便是给沈缥缈个台阶下了。当然，也是为了抬高他自己。
郁书容下意识的蹙眉，回过头淡淡看了煜祺一眼，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沈缥缈的确擅长舞技，然而晋国第一她是不敢说的。只不过她自幼名师指导，即便不敢说是晋国第一，也是晋国数得上名号的。
虽然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舞技并不是什么高贵上得台面的东西，真正世家贵族的小姐自打出生开始家里都会安排先生教她们读书写字，女工女红……
毕竟这些才是主流才艺，而至于舞技……那都是舞姬们要学习的，而舞姬又大多都出身低贱，更有的则是为人妾室予人通房，故而世家大族的人难免都对舞姬都心生偏见。
只不过偏见是偏见，沈缥缈这人向来是不怎么在意偏见的，更不会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如何评论她。
左右她是个公主，又受老皇帝宠爱，无论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总归会有人捧了好的来送到她的身边，即便是谁有偏见，觉得不妥当，又能有几个人有这个胆子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也正是仗着她这个身份，沈缥缈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若是换在寻常人的身上，根本便不可能。
故而沈缥缈听了煜祺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或者说，她向来是被人以怪异的眼光看待惯了，多一次少一次，也并未觉得有什么。
只是道：“那缥缈便献丑了。”
沈缥缈说着目光在众人间环视了一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