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机会
煜褀昏倒的消息从京都传到贺兰关，也足足用了许久的时间。
而郁和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已经率人将营帐扎在了霍城附近一处隐秘的山林里。
他只带了一万人，并没有带大队人马一起过来，毕竟人多口杂，再加上其中说不准还夹杂着几个大夏的细作，若是被发现，更是一场劣势的苦战。而他亲自带来的这一万人，统统都是他已经盘问确认过的，大部分都是精锐，更是摸得清根底信得过的大楚人。
而至于那几个郁书西提到过的细作，在这一次粗略的暗中排查中，郁和衷并没有发现，想来这些细作应当也是极为警惕，隐藏的更是隐秘。
再者说，这数万人的大军，他总不可能一一过目，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
但是他亲自带来驻扎在霍城附近的这一万人，却是实实在在都过过他的眼睛的可以信任的人。
兹事体大，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这一次偷袭若是顺利，后方的大军再有及时给力的支援，他有这个信心，一定可以打破霍城，将大夏那帮贼人打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郁和衷站在军帐外感受着北疆冽冽的冷风，在南疆作战惯了，再加上他年事已高，的确已经有些受不住这北疆的苦寒，仅仅只是这么一段时日，他便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了，各处关节都有些肿胀酸痛，当然，其中也不乏许多都是年轻时征战在外条件艰苦又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不注意的缘故。
“陛下昏倒，太医可说了什么？”郁和衷的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仿佛只是照例询问一般。
也的确，他对煜褀的身子原本便没有什么关注的必要，只是郁书容现在还没能怀上龙种，终归还是他心头一件放不下的大事。
若非如此，他怎能容忍那个小皇帝整日对他们郁家装模作样这么久？
“太医院那边说是没有大碍，只是太过劳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周未雨如实禀报道。
越是这种时候，郁书容才越应该侍奉在煜褀的身边，方才不至于被人挑出刺来，可她偏偏还自作主张的跟到了贺兰关，虽说郁和衷并没有将她强行送回去，可这不过是因为山高路远的派人护送太过不方便，二也是因为郁书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够放心几分，免得若是这丫头半路脱逃，那他岂不是连人影都找不到，回到京都还要被煜褀问罪？
如此相比下来，他自然是要将郁书容限制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的派人盯着，方才觉得安心。
“那便托人捎信回去，慰问一下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的圣体。”郁和衷闭了闭眼，显然是对煜祺昏倒这一事失去了兴趣，这事对他而言原本就是个不痛不痒的插曲罢了，只要煜祺还没死就好。
毕竟……他还没有想要举兵造反自己当皇帝的想法。
他只是想将郁家立于一个至高无上的不败地位而已。
“是。”周未雨点头，接着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想要开口却又有些犹豫，仿佛是拿不准这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有什么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郁和衷显然是注意到了周未雨的不对劲，不由将目光重点落在了他的身上。
“二小姐……”
“她跟来这里的事情我知道。”
“……”周未雨有些诧异的望了郁和衷一眼，仿佛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准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跟着一起上前线，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他自己的女儿，难道他不会怕前线的刀剑无眼伤了郁书容吗？
当然，如果周未雨知晓当年的郁书苒究竟是为何自尽的，恐怕便不会有这样多余的顾虑了。
对于郁和衷来说，女儿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属下以为，二小姐在这里太危险了。”周未雨咬了咬牙，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危险？”郁和衷淡淡的看了周未雨一眼。仿佛是对他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多话有些不满。要知道他之所以看中周未雨，便是因为他这个人十分有分寸，从不多话，不多看也不多听。
可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分寸了。
郁和衷的决定，还轮不到他来开口置喙。
然而周未雨毕竟是郁和衷多年的心腹，郁和衷待他，也颇为亲厚，故而虽然觉得周未雨这句话说的十分不当，可郁和衷仍旧耐着性子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那属下多派些人保护二小姐，大将军觉得如何？”周未雨虽然看出了郁和衷的不乐意，然而却依然硬着头皮倔强的不肯松口，要向郁和衷讨一个口令。
郁和衷看着周未雨的目光不由有了几分深意，仿佛是从他这话中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然而这份不对劲又没有什么叫他太过敏感的地方。故而他也只是多看了周未雨两眼，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那么象征性的应了一声。
毕竟从某些程度上来说，他能够准许郁书容出现在这里，就只是因为放在眼前更容易操控而已。
然而虽然郁和衷对某些方面的细节并不是多么的敏感，可他仍旧是凭着直觉略微警告道：“未雨。你要知道，书容是皇帝的女人。”
皇帝的女人，是寻常人不能沾染，也不能乞望的。
更何况，郁书容除了是皇帝的女人，还是郁家的女儿。
郁和衷作为郁家的家主，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周未雨这种身份的男人的。
即便他对周未雨这个心腹多年来的表现也还算得上满意，可他出身卑微，便注定他永远无法站在那光芒万丈的高度。
郁家的女儿，是一定要站在最为耀眼的巅峰之处的，所以无论周未雨怀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从一开始，便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周未雨的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末了却是抿了抿嘴，否认道：“属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