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率先
原来她还曾想过要同自己一起回到晋国。
程欢的心中有些酸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日渐单薄的身躯，心底深处不由有些微微的疼痛。可这份痛意和怜惜，却只能可怜的压抑在不见天日的心底，不敢表现出分毫。
“我会的。”程欢起身，原本伸出手是想要将郁书容捞进怀里像从前那般抱上一抱，可是却不想郁书容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仿佛是对他怀有戒心，心存芥蒂一般。
当然，这只是郁书容的下意识动作，当她下一瞬间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免一番尴尬。
程欢的手僵持在空中，不知到底应该向前还是应该放下，这样尴尬的僵持了良久，末了他终归还是默默的将双手垂了下来。
“如果你需要，刀山火海我也会去的。”程欢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仿佛压根就不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语罢，也没有给郁书容再说些什么的机会，便转身出门：“今日傍晚我便出发前往霍城，师姐、
，我希望你可以来送送我。”
“……”郁书容盯着程欢远走的背影，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有了不能磨灭的隔阂，无论是她还是程欢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郁书容有些烦躁的抬手揉了揉脑袋，不知到底是该怪自己还该怪程欢。
有些话，如果一直压在心底不说出来，事情便会一直平静下去。
最起码，一切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是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便再也无法修复了。
郁书容叹了口气，可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既然已经跟郁家人一同来到了贺兰关，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等她除掉郁家，一切就都解脱了。
郁书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正了正衣襟便出了门。
眼下，她还是要先去说服郁和衷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其实在郁和衷的心中，某种程度上也曾想过要先发制人，攻打霍城，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这样子做，被大夏提前发现的话，那霍城必然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虽然霍城百姓的死活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多重要，可若是真的不顾及那些人的死活，京都之中必定会有人趁机参奏他罔顾百姓性命，有负皇恩。这对于郁家的名声来说，可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大将军，二小姐……来了。”周未雨低垂着脑袋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
郁和衷也并没有对周未雨那细微的情绪起伏有什么太大的关注，只是听到郁书容来的消息不由蹙了蹙眉，他其实还是不太愿意见到郁书容的那张脸的。
毕竟每每见到她，都会叫他不得不想起曾经的郁书苒。那可是他曾经的荣光与骄傲啊……
郁和衷有片刻的失神，然而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她来做什么？叫她进来。”郁和衷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冷冷冰冰。
其实他当年对待郁书苒也是如此。
周未雨有些恍惚，可却仍旧是不动声色了退了出去，换了郁书容进来。
“父亲。”郁书容的声线比起郁书苒更加的清冷有特色，总是叫人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而郁书苒的声音却是如同春日暖阳，和煦万千，无论是谁听了，都对她生不出厌恶。
郁书苒就是有这种能力，能够叫人对她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感。
可郁书容与她，却是真真正正的两个极端。
“到底有什么事情？”郁和衷的面上有些不耐烦。
然而纵然多么不耐烦，也无法遮挡他不敢直视郁书容的心虚。
当然，这份细节，郁书容是注意不到的。
“父亲，女儿认为应当先发制人，攻打霍城。”郁书容并没有丝毫的委婉，而是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同他直说道。
她心中清楚的很，郁和衷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无论她心中耍什么弯弯绕绕九曲回肠定然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还不如同他直说，也许还能博得他的信任。
“攻打霍城？”郁和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郁书容的身上，然而这一次却不是透过她去看郁书苒，而仅仅只是在看着她本人而已。
先发制人的想法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便是周未雨也没有。
故而此时他忽然听到郁书容提起，不由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第一个同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竟然会是郁书容。
“这话是谁同你说的？”
“是女儿自己想的。若是等大夏有所动作，还不如我们率先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郁书容的后背挺得笔直，对上郁和衷怀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心虚。
她说的其实也算是实话。这的确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毕竟她自由是长在李盛身边，生活在晋国王宫的，同寻常百姓家不同，更和寻常的官宦之家有所差别，她所接触到的，都是寻常的世家小姐接触不到，更学不到的，故而即便她只是耳濡目染了不少，纸上谈兵的时候更是多，可来到贺兰关这种地方，以她在郁家的身份，呢足以糊弄过郁和衷了。
作为主将，郁和衷必定知道该如何选择才是最有利的。而郁书容虽然同郁和衷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可这么几年来，对郁和衷的性子也算是摸出了个大概。
按照寻常的主将，必定会忧心霍城百姓的安危从而拒绝她。可郁书容看郁和衷却是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他多问的这几句，不过是在好奇她为什么可以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不是关注霍城的百姓究竟该何去何从。
试想，一个甚至忍心亲手抹杀自己亲生女儿人生的人，难道还会在意旁人的死活吗？
故而郁书容也并没有将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前往霍城的消息告诉郁和衷。
她要做的，只是叫郁和衷发兵而已，又何必向他交代这么多呢？
更何况，郁书容原本的目的，是要将偌大的郁家直接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