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只是寻常
洛涵衍终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也许可以算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了吧。
她不愿说，他便不再继续问下去。
只不过一点——若是她执意要做危险的事情，那他便好生护好她便是了。
二人之间是难以打破的沉默尴尬。
不知道二人以这样尴尬又暧昧的姿势持续了多久，总归还是洛涵衍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僵持的局势：“罢了。”
洛涵衍叹了口气，仿佛是败下阵来又极为无奈的模样。
郁书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也许她不该这样同洛涵衍说的，毕竟他也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可是……
“我……”
“没关系。”洛涵衍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的捏了捏，仿佛是在安慰她，“不想说便不要说了。况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我能够护好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护着她吗？
郁书容的神思微荡，一瞬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洛涵衍也并没有期望她能够说出些什么，只是忽然倾身上前，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的落下一吻，竟是没来由的叫她有些心安。
说起来他们为了避嫌不引起注意，已经数日都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了，如若不是这一次洛涵衍将她引出来，他们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说上一句话。
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郁书容想到方才洛涵衍问她的话，不由有几分鼻酸，天下的女子都能光明正大的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唯独她不可以。
虽说在她和煜褀的交易之中，他们二人早就已经达成了一致，划清了界限，可是无论怎么说，在明面上，她仍旧是大楚的贵妃，是皇帝的女人。
再等等吧。
郁书容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
再等一等，她便可以摆脱贵妃的身份和束缚远走高飞了。
郁书容抿了抿嘴，终归是没有再说话，只任凭洛涵衍拉着自己，一路走出小巷。
这里是远离京都的贺兰关，没有人认识他们到底是谁。尤其是在经历了这长途的奔波后，郁书容已经灰头土脸，瘦了一圈，即便是现在将她放到郁和衷和郁书西的面前，也未必能够被认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郁书容望着自己被洛涵衍紧抓着的手有些发懵。
“不然你想现在就回去吗？”洛涵衍没有回头，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放，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郁书容一时语塞，想到州府府台里冷着脸的郁和衷等人，不由摇了摇头。
回去的话还是算了吧。
可是如果不回去……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郁书容反手握住洛涵衍的手，快走了两步跟上了他的步伐，与他并排。
洛涵衍察觉到郁书容这细微的动作，却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你以为我这山遥路远的随军而来是为了做什么？”
郁书容有些不明所以。
“贺兰关情况不明，陛下是不会放心由郁家单独坐镇的。”洛涵衍轻声说着，然而神情上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也并不是太担心此事。
“那陛下让你来，是什么意思？”郁书容蹙起眉头，显然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层。
他们二人原本说话声音便不大，只是碍于京都口音，再加上洛涵衍这副皮相，二人牵着手并排走在街上，着实是十分引人注意。
尤其是此时的郁书容还是一副男子的打扮，一路上少不得引的人侧目，指指点点。
洛涵衍大约是终于注意到了路上行人们对他们二人疑惑的态度，然而却没有放开她手的打算，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紧了郁书容的手，仿佛是在表明自己无论遇到各何种情况都不会松开。
“书容，他们都在看你。”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洛涵衍转过头更加凑近了郁书容几分，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打趣的说出这句话。
郁书容哪里听不出他在开玩笑？只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抬手朝着洛涵衍的胸口轻轻推了一把，叫路人瞧见，又不由发出几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惊叹。
“娘亲，这就是书中所说的断袖吗？”
“……”
稚嫩的童音从身侧传来，引得郁书容不由回头去看。然而却只瞧见一名妇人，似乎是那小孩子的娘亲。
那妇人听闻小孩子问的话，不由脸色一变，显得有些难堪，朝着孩子的屁股上重重来了一巴掌。
“胡说什么！从哪里看这种竟是不正经的书！”
疾言厉色的模样仿佛如临大敌。
“……哇呜呜。”
接下来便是小孩子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哭声，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冤枉，而那妇人依旧在喋喋不休的指责着自己的孩子。
郁书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回过头去，装作未曾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一般的模样，拖着洛涵衍朝着前面快步走去，直到看不到那妇人和那小孩子的身影方才舒了一口气。
“断袖就是怪物吗？”半晌，郁书容古怪的脸色下终于憋闷出了如此的一句。
绕是洛涵衍也不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不由哑然失笑道：“你是断袖吗？”
郁书容抿着嘴巴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睛，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洛涵衍会给的答案。
——也的确，断袖一向是为人所不耻的事情……
“不是。”洛涵衍叹了口气，有些郑重其事的吐出两个字，叫郁书容不由一愣。
她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洛涵衍：“什么？”
“断袖并不是怪物。只是很寻常的感情状态罢了。”洛涵衍的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就像我们之间一样，我欢喜你，心悦你，是因为你自己本身，而并非因为男女之分。”
“退一万步讲，”洛涵衍顿了顿，对上郁书容的目光，是说不出的温柔，“我欢喜你，同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也同你究竟是晋国人还是大楚人没有关系，更无关于你是郁书容还是李长明，我只是——欢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