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探说
宁永凌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
他原以为凭着那郁安荣近几年来的为人的表现,左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即便此时涉及到了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凭着他以往为人处世的情况,也应当是他们宁家花些钱便能够摆平的啊。
怎么到了眼下,却偏偏不好使了呢?
宁永凌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郁安荣,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一定是有人要搞垮我们宁家!”宁永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房顶大骂。
他总觉得依照郁安荣这个人的性子,绝不会放着大笔的银钱不要,除非是有人给他出了更高的价码,叫他咬死这件事不放,好拖垮他们宁家,也拖垮他的宝贝儿子。
“是谁……到底是谁……”宁永凌几乎快要将眉心上那块肉捏掉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件事情最燃避无可避的传到了宁若欣的耳朵里。
与她父亲不同,她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气的昏厥过去。
这是什么人给她爹出的愚蠢法子?
“离城郁家那边……是如何回应的?”宁若欣吊着一口气方才没有叫自己直接昏过去,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对身边传话来的人询问道。
“郁、郁家的人没有参与,但是离城那边……郁安荣拒绝了老爷的提议。”那人低垂着脑袋,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站在堂前的这位宁贵人,仿佛是有些惧怕。
在宁家,说的算的除了宁永凌,便是这位唯一争气的二小姐了。
其实宁家若是往上再倒几代,也可以算得上是人才辈出,只不过是到了宁永凌的父亲这一代开始嘛,便有些安于享乐,没什么远大志向,这一点从宁若绮这位大少爷的为人也能够看出个一二,唯有一个宁若欣,虽然是个女儿,却也出落的颇为标致,从而得以被煜褀看中,入宫为妃,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宁家近三代以来唯一有出息的子女了。
说来也是可怜,偌大的一个家族,命运竟要系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若非本人,怕是不能体会到其中的苦楚与压力的万分之一。
宁若欣后退了两步,几乎是双腿一软,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掌心中的手帕不由捏紧:“你把父亲派去的那人究竟是如何对离城郁家说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那人凭着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又同宁若欣复述了一遍,然而前几句倒是还好,越往后听,宁若欣便只觉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的娘家,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单就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也就算了,连带着自己的父亲也没脑子的跟着胡来。
宁若欣只觉得要被他们气的背过气去。
“老爷派去的人还说……”
“还说了什么?”宁若欣拍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几乎就要送命在此。
那人吞了吞口水,抬眼看了宁若欣一眼,似乎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宁若欣一拍桌案,急切万分的厉声呵道:“你倒是说啊!”
“老爷派去的人还说,如今的郁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郁家了……”那人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当时他也在离城郁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不由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老爷竟然会交代人这么说话。
这哪里是去请求人家的原谅,分明就是在威胁啊!
宁若欣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飞花乱叶,呼吸不畅,下一瞬便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晕了过去。
宋悦真虽然远在自己的宫中,也不屑于同宁若欣有什么往来,可到底也是掌管六宫多年的老人了,这些消息,自然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故而她听说了宁若欣急怒攻心之下昏厥的消息也并不惊讶,只是若无其事的吩咐太医院好生照看便是。
她的心中有她的忧虑,自然是无暇顾及宁若欣究竟有没有大碍。
她先前试探煜褀的意思,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煜褀只是模棱两可的对她说了几句——这倒叫她有些猜不透。
难不成煜褀还在犹豫,没有下定决心?
“娘娘,陛下派了纪公公送了御用的糕点过来。”阿青笑盈盈的进门,朝着宋悦真恭敬行礼。
宋悦真揉着太阳穴的手这才停了下来,抬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贤妃娘娘。”纪松笑呵呵的朝着宋悦真行礼,“御膳房新做的糕点,陛下惦记着娘娘爱吃,特意叫奴才给娘娘送来。”
“有劳纪公公了,替本宫多谢陛下。”宋悦真微微一颔首,敛起眸中的思绪万千,换上一张小脸,“纪公公若是现下没什么要忙的差事,不如坐下来喝口茶吧,正巧本宫也有些事情,想要向纪公公请教,不知纪公公可否愿意?”
“贤妃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纪松朝着宋悦真伏了伏身,垂下眼睑,眼珠子却是转了好几个圈,方才继续道,“娘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奴才本就是为陛下和娘娘们办事的。”
他这话说的十分圆滑,倒是谁也不得罪。
一方面他的确是个奴才,后宫的娘娘和陛下,都是他的主子,然而这主子也分有先有后,纪松自然是先忠于陛下,再忠于各宫的娘娘的。
“听说,陛下为了宁家的案子十分头疼?”宋悦真也没有客套拐弯,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然而即便她开门见山,也绝不会愚蠢到直接询问纪松陛下对此案的意思——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朝历代的禁忌。
“是,奴才也劝了陛下好一阵子,但陛下生了大气,这几日的胃口属实也不大好,还要劳贤妃娘娘在陛下身边多规劝规劝才是啊。”
“纪公公说的哪里话,本宫侍奉陛下,自然是要关心陛下的。只不过近来陛下心情不好,又忙于政务,本宫也不得时常去请见,公公在陛下的身边,还是要多提醒着点,别叫陛下伤了身子才好。”宋悦真的眉眼弯弯,似乎是带着笑意。
然而这笑意背后,却不知怎地叫人有一丝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