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态度
说实在的，煜褀的确从来没有想到过郁书容竟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他一直只当郁家是从哪里随便寻了一个女子过来，冒名安插上什么一个郁府二小姐的身份，送到他的身边当眼线，自然了，如果不是郁书容的样貌与当年的郁书苒实在是太过相像，他也许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
可关于她身份的这样大的事情，那女人竟然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一字半句。
“这个女人真是……”煜褀捏着眉心似乎是想要骂她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能够说出口。
她是觉得不需要，还是觉得没必要？
竟然瞒了他这样久。
想到这里，煜褀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岂有此理。”煜褀说着，却是不怒反笑，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郁书容如果是晋国的郡主，那是否证明郁家同晋国之间有所勾结？
一个手握兵权的郁家已经足够叫他头疼的了，若是他们暗中再有邻国的帮助，怕不是要造反。
“他们想要什么态度？”煜褀强自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询问道。
他还是有几分信郁书容的，毕竟在云州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虽然这些忙中都有些许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可他迟早会弄清楚的。
然而即便如此，可他是皇帝，到底是要顾全大局的。晋国近两年来虽然同大楚关系不大友好，但到底是比大楚与大夏的关系要更强一些，尤其是近年来大夏的老国君身子已经逐渐不行了，大权旁落至太子的手中，已然是一个被架空了的皇帝，可那即将继位的太子却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儿，对作为邻国又物资丰富的大楚向来颇为觊觎，故而煜褀不得不防。
虽然煜褀这人看起来十分暴戾，喜怒无常，可他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对于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他终究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任性而为。
故而，无论他觉得多么不爽，终究是要问一问晋国的态度。
据他所知，晋国的小皇帝似乎是同他差不多的年岁，顶多也就比他虚长几岁，继位也没有几年，他派出的探子也曾打听过，大都是说这个小皇帝名不副实，优柔寡断的厉害，不是什么能成气候的主儿，只不过胜在大国师一家对他颇为看重，也多加帮衬，故而近几年来，他这个皇位才稍稍坐稳了一些。
“这……”纪松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才能将这话说的比较委婉，比较漂亮，叫煜褀当不至于生气。
“晋国那边的意思，便是问连昌公主的事情，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先前，陛下对明贵妃的……呃，不，是从前陛下您和明贵妃之间的误会，晋国那边……似乎是有些不满。”纪松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着煜褀的脸色。
只不过他那一张本就冷峻的脸向来阴鸷，此时纵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脸色也不会更难看了。
“不满？”煜褀冷笑一声，眸中的情绪藏的很深，可纵然如此，仍旧是遮掩不住那瞳孔之中迸射而出的冷芒，仿佛若是那传话的人此时在他面前，便恨不能将他扎成筛子。
“所以，明贵妃在哪？”煜褀仿若浑不在意一般的说着，然而垂下的眼睑却是遮住了眸中隐忍良久的情绪，叫人什么都看不见。
纪松吞了吞口水，答道：“回陛下的话，明贵妃娘娘……已经被带回晋国了。”
煜褀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茶叶迸溅了一地，饶是纪松都不由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哆嗦，径直便在他的身边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气大伤身……”
“好，很好，好得很！”煜褀似乎是气极了，竟然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声却是叫人不寒而栗，纵然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纪松，也不由的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招呼都不打，便直接将他大楚的皇妃带回晋国，不就是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大楚虽然有大夏一直虎视眈眈，可也未必就怕了他们晋国。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郁书容本就是大楚的人，他们晋国，未免把手伸得太长了吧？
“好，他们不是想要态度吗？朕就给他们态度。”煜褀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将郁小将军给朕找来，朕有事要吩咐。”
纪松一愣，显然是没有明白煜褀的意思，然而帝王的意思岂是他们能够揣摩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要做的不过就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主子舒坦了，他们才能舒坦。
故而纪松也不曾犹豫，便立刻领命去请郁书西。
可即便他面上如此，心中却也不由泛起了嘀咕——煜褀近日来不是正为郁家的事情所头疼吗？怎么如今还有心思见郁书西？
他跟在煜褀身边这么多年，郁书西什么性子，他也再清楚不过了。那位公子哥就是一个不过脑子的存在，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懂收敛，尤其是在煜褀的面前，便更加猖狂，这些年也给了煜褀不少难堪，只是近年来郁家逐渐有了颓势，他才稍稍收敛一些。
不过那份收敛“稍”的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纪公公，陛下可在里面？”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纪松原本混乱的思绪忽然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才笑眯眯的回过身行礼。
“原来是贤妃娘娘。”
“陛下呢？可有空见本宫？”宋悦真显然没有同纪松多说些什么的打算，她这人向来如此，对于宫人总归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态度。
许是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
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便被当成皇后培养，身边人哪个不是对她有求必应言听计从，尤其是下人，更加对她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违逆她意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