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留在晋国
郁书容在李长安心中的份量一向很重。
作为李盛的独子，虽然他有一众的师弟们，可大抵是因为郁书容是女孩子的缘故，故而比起其余师兄弟们，她在李长安的面前，总是要比旁人要优待不少的。
不过好在，李盛的弟子中并没有那种性子不好，爱嫉妒生事的，再加上郁书容本就是个女孩子，年龄又小，所以大家总是多多照顾她。
而李长安作为她名义上的兄长，自然对这位妹妹比旁人更加疼爱。
曾经，没有女儿对李盛来说着实是一种遗憾，可后来老天爷却忽然赐给了她一个这样好的女儿，他自然是欢喜万分。李长安作为李盛的儿子，大抵是遗传了他爹，故而对这位虽然是捡来的便宜妹妹，却也颇多喜爱。
李长安听着程欢的话，虽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可程欢知道，他从不是一个情绪会写在脸上的人。
“将舒凝草送回去。”李长安淡淡道，“长明我会亲自带回京都。”
“大师兄的意思是……”程欢噎了一下，“要将师姐留在大楚？”
李长安不置可否，仿佛是心意已决。
虽然这个念头程欢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可正因为他这么多年来都在郁书容的身边，所以他最清楚，即便是他要带郁书容离开，她也不会愿意离开的。
“大师兄，师姐是不会愿意的。”程欢轻声说着。
从前他并非没有向郁书容提过，甚至不止一次的提过，可郁书容不愿，他总不能将她强行打晕带走吧？
“师姐有自己的安排。”程欢补充道。
虽然他并不清楚郁书容同那狗皇帝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想来有这份交易在，郁书容是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安排？她就给自己安排成这个样子？”李长安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逐渐阴沉了下来。
“我虽远在晋国，可你们也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着，将阴鸷的目光投给程欢，仿佛是怪他没有照顾好郁书容。
可这事哪里怪得到他？郁书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决定又岂是程欢可以干涉的了的？
可即便如此，程欢依旧默默的听着李长安的训责一言不发。
许多时候，他也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郁书容。
凭什么在他们晋国金枝玉叶，多少人宠爱心疼的姑娘到了他们大楚，就要这般任人欺凌践踏？
“长明在大楚，已经封了贵妃，对不对？”李长安阴鸷的目光从程欢的脸上挪开，叫他登时觉得周遭的温度回暖了几分。
“是。”
“这舒凝草，是用来救治连昌公主的，是与不是？”
“是。”
听到这两声是，李长安冷笑了一声，面露嘲讽道：“果然是大楚无人了吗？竟要堂堂贵妃亲自涉险替公主采药救命？大楚的人都死了吗？还是说欺我晋国无人？”
当年郁家人带走郁书容的时候，李长安便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知晓他们在大楚也算个名门望族，手握兵权，是三朝元老。而家中无继室，更无妾室。至于子女，只有与郁书容同父同母的一个亲生哥哥。
原说是还有个姐姐的，只不过几年前病逝了。
原以为这样的家庭条件，即便是他们将郁书容接了回去，定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委屈受，衣食丰满在这样的大家族中自然是不成问题，而郁书容走失多年，如今再度被认回，想来郁家人对她这位失而复得的女儿也会多加疼爱……
可这些，都只是他们的想象罢了。
当年郁书苒的死，算得上是皇室辛密，李长安调查的匆促，不知晓也是情理之中。
可便是这份匆促的疏忽，却是叫郁书容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她从来不对家中说罢了。
“大师兄，师姐有自己的打算，不若等师姐醒了再问问她的意思也不迟。”程欢如是说道，这个所谓的打算自然是指洛涵衍了。
他虽也不喜欢洛涵衍这个皇帝身边的走狗，可是这么多年来，在宫中若不是洛涵衍时常帮衬，郁书容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有多难熬。
这些年若非是洛涵衍……程欢的眸中有些暗淡了。
他也陪了郁书容这么多年，始终都是默默的。
可是有些话，他不说，是不是郁书容就不知道？
程欢的目光落在李长安背上昏迷的人儿身上，一时间又陷入了纠结。
“她有什么打算？纵是她有任何打算，她也是我晋国的人，容得了他大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这般欺辱？”李长安只觉得这事越说越气，面色也越发急厉起来。
“回去我便请皇上下旨，将长明的县主之位改一改，索性直接封个郡主，叫那大楚有眼无珠的小皇帝好生看看，他欺负的到底是谁。”
从前先帝在时，便曾经下旨封郁书容为文熹县主以示宠爱，虽然她自打回归本家之后便用回了先前的名字，可这县主之位又岂是改一改名字便可以抵消的？
她一日是晋国的县主，便一生都是。
既然县主之位，那小皇帝不放在心上，那好，他就替她请个郡主之位。
晋国的郡主，远嫁至大楚，被欺辱至此……他便要完完整整的将这些委屈送到那大楚小皇帝的面前，叫他求着郁书容回到大楚却还求不到！
“长明值得更好的。我会着人留意，给她寻觅个好夫婿，叫她名正言顺的留在晋国。”李长安如是说道，却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
寻觅一个好夫婿？
程欢的心中动了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终归还是咽了下去。
这件事情……可以到时候再提。
“师姐……会同意吗？”
“她醒来我会亲自同她说。”李长安说着，又偏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背上的人。
从前的小姑娘，一眨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从前他总是保护她，而她也时常在他犯错误的时候在李盛的面前替他遮掩……
可终究是时过境迁了。
李长安的眸中隐隐透露着心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