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是梦还是现实
程欢与郁书容相识多年，可若说如此亲密接触的时候，怕是一次也没有。
倒不是他们二人有多么看重男女大防，而是程欢这人本就不喜与旁人有什么亲密接触，而郁书容对待他也不过就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弟弟，只会多加照顾照料，便是亲密，也顶多是去摸摸他的头。
再加上二人本就是师姐弟的关系，即便是平日里打打闹闹，也实属正常，不会叫人多心。然而像这种要程欢背着的情况，这么多年来，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若是换作从前，程欢肯定会十分不屑的别过头，傲娇的拒绝郁书容的要求。可眼下他对郁书容的心思，也着实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一点，纵然郁书容没有察觉，可他自己到底还是清楚的。
一颗种子，在心底埋藏了太久，纵然有心努力压制，可终究是不能扼制它成长的天性，它总会生长，总会枝繁叶茂，也总会长成参天大树。
纵然这颗大树也许一生都不会被亲手根植它的人瞧见，可它就在那里，无法忽略，无法抹去，反而越发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师姐，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程欢原本的确觉得有些奇怪，然而瞧见郁书容脚腕处高高肿起的模样，便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背起郁书容便四处张望着询问她的意思。
“我们先出去吧，我的脚很痛。”郁书容趴在程欢的背上，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侧过头，那温热的喘息便径直扑了程欢满脸，叫他的耳朵都不由一阵发麻，逐渐爬上了一层红晕。
郁书容虽然身形清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也毫不含糊。虽然背部的感觉不像别处那般敏感，可程欢到底也是能够感觉到两片身体挤压交叠处的那片温热的柔软，饶是他再如何清醒冷静，也不由觉得浑身一抖，不自在起来。
可纵然再如何不自在，肖迪也只是垂下眼睛，将眸中那些不自然的情绪遮掩下去，反而仿若无事道：“出去？你找到那个什么草了？”
按照肖迪对郁书容的了解，他不相信她会放弃这分明已经到了眼前的机会，而选择离开这里。
没有舒凝草的连昌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不找了好不好？我的脚……真的很痛。”背上的女子声音越发娇嗔，可传进肖迪的耳中却是叫她骤然浑身冰冷。
他原本正背着郁书容，生怕一个没有背稳便将她摔在地上，故而双臂都是牢牢托着她的身子，可此时听了她这话，却是猛地一松手，将背后的人竟直接松手丢到了地上。
郁书容惊呼一声，大抵是忽然被丢在地上毫无防备摔的有些痛了，她瞪着一双眼睛望着程欢大声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
程欢冷笑一声，随即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杀你。”
下一瞬，长剑出鞘，寒光过眼。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鲜血喷涌，尖叫惨烈。
程欢只觉得面前忽的一阵爆亮，仿佛是有强光要将他的眼睛刺瞎一般。然而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他眼前那片刺目的爆亮便仿若瓷片破碎一般，碎成点点光斑，朝着四周退散而去。
光芒褪去后剩下的便只有满目的漆黑。
当然，此漆黑并非彼漆黑。这片漆黑在程欢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逐渐褪去了。
而当程欢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遇时，却是不由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时的他正站在悬崖边上，只消多踏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邪门？”程欢冷笑一声，“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将手中的长剑重新收回腰间的剑鞘，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只有一步之遥的死亡山崖，却是没有半分畏惧。
以梦魇为饵，诱人跳崖，难怪入了这灵修山的人，古往今来也未曾有几人活着离开。然而今日，他偏偏就要成为这活着离开的人了。
只不过，这灵修山的瘴气的确十分厉害。程欢虽然在梦魇之中识破了圈套，然而他却在进入梦魇的时候毫无觉察，这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定力，无论如何也会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可显然是他低估了这瘴气的作用。想来，这瘴气除了麻痹人，叫人身陷梦魇而不知以外，应当还有迷惑人的作用。
毕竟在这一片白雾茫茫的瘴气之下，谁又能真的分得清现实与梦境呢？
程欢细细回想他们走进灵修山开始的每一步都做了些什么，似乎是想要知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陷入梦魇的。
如果他没记错，他遇见那个假的郁书容，是在他同李长安失散之后。
可在他的记忆中，他放开李长安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同那假郁书容对话也并未耽误多久的时间，如何就会走到悬崖边上来了？还有，他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这里，那李长安和郁书容又会在哪里？是否也都陷入了梦魇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程欢的面色不由有些难看。
看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李长安和郁书容了。否则，依照方才的情况，时间拖得越长，他们二人便越危险。
程欢闭了闭眼睛，调整好情绪，似乎是要将方才梦魇之中所见到的一切从脑海之中抹去。他向来不认为自己心中有什么心虚害怕的，也一早想过梦魇也许会是什么可怖的景象，可他从未想过，他的梦魇，居然会是郁书容……
“我一定是疯了。”程欢暗骂了自己一句，随即又转身重新冲进了浓雾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长安也辗转从梦魇之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然而清醒归清醒，他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周遭的瘴气太浓，他除了瞧得见眼前近在咫尺的深渊万丈，其余什么都分辨不清，更不用提辨别清楚自己的方位。
李长安曾经有心魔，只是他一向控制的很好，后来更是因为沈呈玉的存在才得以治愈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