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恼怒至极
大约是看程欢睡的太香，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搅扰。
郁书容掬在掌心的水顺着指缝一点一滴的淌在甲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她划了一夜的船，眼下手臂都已经酸了，也该坐下休息休息了吧？
郁书容如此想着。
虽然赶时间，但若是照现在这个趋势坚持继续划下去，速度也只会因为疲惫而越来越慢，如此得不偿失，倒不如她先好好休息一番，再继续前进。
况且，眼下是顺水，即便她不划动船桨，船也会顺着水流的方向自行前进。
只不过……希望中途不会改变风向才好。
郁书容这一走，便如同甩手掌柜，船上的一行事宜便都眼不见为净了。
可她倒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却是苦了郁书西和玉竹。
玉竹被煜祺斥责一顿，倒是没有什么，毕竟她是奴婢，是侍奉主子的，被训斥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然而郁书西却不然，他可是郁府唯一的大少爷，自小便万千宠爱的十分精细的养着，虽然郁和衷为人向来也稍稍严厉了些，可即便对他稍有训斥，那郁和衷也毕竟是他的父亲。
他作为郁府的嫡出大少爷，还未曾在谁的面前吃过这样大的亏。
故而煜祺对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叫他的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虽然左不过是说他对妹妹管教无方，以及侍卫巡防不利。可煜祺特意摆给他看的脸色，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罢了，如何就敢在他的面前吆五喝六！
想当年，还不是要仰仗着他们郁家他才能安安稳稳的登上这个皇位，如今倒是学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再加上那个洛涵衍在一旁没完没了……
想到洛涵衍，郁书西的脸色更加难堪，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是恨不能将洛涵衍咬碎一般。
“少将军……”玉竹跟在郁书西的身后，瞧见他脸色不好，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毕竟关于郁书容的许多事情，玉竹都有意隐瞒了郁书西，眼下想要开口说什么，自然也是难上加难。
“二小姐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郁书西回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玉竹，面色凝重，显然是生了气。
玉竹咬了咬牙，却是心中一横，咬死坚持道：“少将军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郁书西一把抓住玉竹的手腕，眯着眼睛凑近她几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是贴身伺候她的人，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你会不知道？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说？故意想要帮她隐瞒于我？”
郁书西这话说的咄咄逼人，分明是没有给玉竹半点余地的意思。
“玉竹，这么多年，我一直很信任你。”郁书西冷冷说道，“大小姐的事情，你隐瞒于我，我尚可不追究，毕竟你们是一同长大的，总有情分在。可你同二小姐有什么情分？你可别忘了，大小姐是怎么死的。”
大小姐是怎么死的？
玉竹咬了咬牙，垂下眸子。
这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可偏偏现实总要她去回忆。
“少将军。”玉竹淡淡开口，没有奴婢被主子训斥的惶恐和不安，有的只是淡然和平静。
她抬头对上郁书西的目光，一字一顿继续说道：“奴婢说过，我们都是帮凶。无论是奴婢，还是少将军您。我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大小姐的血。没有人能逃的掉。”
当年郁书苒之所以会是这个结局，他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推着她选择这条道路的推手？
“玉竹，阿苒的死我固然心痛，可再怎样心痛，逝者已逝，总不能误了大计才是啊！”郁书西叹了口气，情之过切的一把抓住玉竹的肩膀，奋力的摇了摇。
“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郁书西一字一顿的问道。
玉竹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说啊！”郁书西因为着急，一张脸都急得通红。
“娘娘……去为小公主寻药了。”玉竹顿了半晌，终究是开口道。
“小公主？这里面如何就牵扯到小公主的事情了？”郁书西皱起眉头，显然对连昌中毒的事情还不知情。
他追问郁书容的下落，不过是以为她借此机会逃跑罢了。可此时听玉竹的意思，似乎并未是这个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郁书西的眉头拧成一团，继续问道。
玉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交代。然而交代归交代，前因后果，她本也不甚清楚，故而也只能说的模模糊糊。大部分还是由郁书西自行揣测。
“公主忽然中毒……”郁书西眯了眯眼睛，“不会是她自导自演的吧？”
他口中的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郁书容了。
“怎么会……”玉竹听到郁书西如此说，不由有些愕然，然而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郁书西开口打断。
“这有什么不会？说不准，她的本意就是借着公主中毒的由头逃走，我们都大意了。”郁书西说到此处，不由觉得十分懊恼，仿佛他就应该在郁书容逃跑的时候将她捉住一般。
“娘娘不是这样的人。”玉竹连忙辩解道，“娘娘对小公主一向很好……”
“好？”郁书西冷哼一声，似乎是特别不屑“做给人看的罢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如何会真心对待？只不过是给自己做个掩护罢了。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下便轮到玉竹皱眉了，原本依着她的身份是不该以平起平坐的语气同郁书西说话的，可此时的她，大抵是终于受不了他话里话外对郁书容的质疑，竟直接回嘴直呼郁书西的大名道：“书西！娘娘当真不是那种人！”
她的脖子梗的很直，仿佛是要为自己的话证明些什么。
“公主病了，是我切切实实请太医看过后方才确定的！你若是不信，方可请太医再瞧！”
玉竹这样说着，语气却带了几分激动，甚至都已经抛去了奴婢的自称，而自称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