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清醒
一夜凶险。
洛涵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了。
他睁开眼的一瞬，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便是有内力撑着，可他仍旧是想要起身都费劲。可见昨夜那一通折腾，当真是不轻。
不过意料之中，他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个人并不是郁书容。
而是陌生的万骨春。
洛涵衍强撑着动了动，却终究是没有力气撑着自己坐起来。还是万骨春瞧着他这副模样，方才快步上前几步，将他搀扶着坐起，靠在了床头。
可是显然，洛涵衍对昨夜自己醒来的事情并无印象，故而他只是朝着万骨春道了谢，随即便又问道：“请问，是您救治的我吗？”
大抵是刚醒来的缘故，洛涵衍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虚弱无比，连带着一双眼睛目光都有些暗淡。
万骨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有些发懵，不由蹙起眉头：“你……都不记得了？”
他可没有诊断出他有失忆症啊！
洛涵衍的眉心皱的更紧，他垂下眼睛，认真梳理着混沌的脑子，可该混沌的地方还是混沌一片，没有丝毫头绪。
故而他有些抱歉的朝着万骨春淡淡一笑：“我的确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万骨春有些遗憾，可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还很想问问洛涵衍昨夜的感受，毕竟昨天夜里，如此凶险的医治方法，他还当真是头一次使用……
本来还想着也许等他醒过来，能够多问一些意见进行改进，不过眼下看来，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洛大人如何了？”煜褀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纷杂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万骨春这才匆忙的推到一边，将煜褀和郁书容等人迎了进来。
“醒了？”煜褀看到靠坐在床头的洛涵衍，沉郁的面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洛涵衍的目光先是落在煜褀的面上，随后便又望向站在他身侧的郁书容。
郁书容像是一夜没有睡好一般，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眼中布满了血丝，身上更是打了多出包扎，叫他看的不由眉头一紧。
要知道，郁书容跟他分别离开溶洞的时候，可还是完好无损的。
可见她出了溶洞后一切并不顺利。
洛涵衍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觉得心头一紧，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却终究碍于众人的在场，将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而郁书容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只是默默朝他点了点头，意思便是告诉他，自己没有大碍，叫他不要担心罢了。
可纵然如此，洛涵衍又如何能够真的不担心呢？
然而毕竟还有煜褀站在一旁看着，无论他心中有多少情绪，都不能流露太过。
故而洛涵衍将目光再次投向煜褀，挤出一个虚弱牵强的笑意，道：“叫你担心了。”
“的确是担心了。不过你没事便好。”煜褀走上前几步，坐在他的床榻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接下来，还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主上的命令，臣属自然是要遵从的，何谈委屈？”洛涵衍的声音沙哑无比，然而原本晦暗的眸中却又逐渐燃起了亮光，他望着煜褀，仿佛是在等他的下一步意思。
煜褀被他这番太过正经的话说的一愣，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却也知道他不过是碍于此处众人在场，有些场面上的话不得不说罢了。
臣属在主上的面前，必然只能是臣属。无论二人私下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可眼下不仅仅是有他们二人在场，还有雀门的众位暗卫在场。
若是洛涵衍对煜褀表现出丝毫的不尊敬，那被他一手创立的雀门又会如何想？
故而他也正色道：“我们今日便要启程回束州。可以你现在的状态……”
“无妨。”洛涵衍打断煜褀的话，毫不犹豫的说着，“臣可以骑马。”
“不行。骑马是绝对不行的。”然而万骨春却是不管不顾的说道，见煜褀等人都望向他，便又继续解释道，“我是个大夫，自然是要为病人的身体考虑。云州药材匮乏，你们弄不到药材，他的伤口便没办法上药，只能简易包扎。况且他昨夜才刚刚拔了毒，他体内的寒毒根深蒂固，便是我也无法尽数除之，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够骑马？”
“万叔叔说的有道理。”还不待煜褀开口，郁书容便率先赞同了万骨春的话，仿佛是怕煜褀不相信万骨春而坚持叫洛涵衍骑马一般。
跟那个卡，不仅仅是洛涵衍，他们之中还有一个程欢也受了伤呢。
“去找辆马车吧。”郁书容提议道。
煜褀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郁书容，约莫心底也是着实担忧洛涵衍的方式，便也算默认了郁书容的提议，微微回过头，对着身后的暗卫吩咐道：“还不快去找辆马车来？”
“是。”顾升微微颔首，随即又指向自己身后，昨夜对他出言不逊的另一个暗卫，冷声命令道，“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找辆马车。”
那人似乎是不爽顾升的态度，当场便想要叫他难堪，可大抵又是顾忌着这是煜褀的命令便只好作罢。
郁书容见此，也不由放心了下来，又转头望向一旁的万骨春，道：“万叔叔，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听万骨春先前的意思，他来这里似乎是因为这家人对他有些恩情，可眼下不管这家人是不是姓郁，他们都已经要完蛋了。那万骨春若是再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颇多危险，说不准还会被牵连。
无论当年他同李盛之间的恩怨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郁书容心中明白，若是李盛还活着，也一定会关心他这位师弟的安危。更何况无论怎么说，万骨春都是她的长辈，她于情于理，也不能就将万骨春如此丢在这里。
可万骨春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少主子对我有恩，我绝不能……”
“有恩？”煜褀闻言嗤笑一声，似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