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好听的
“你这人真是！”郁书容瞪大了眼睛望着拦住她去路不准她离开的煜褀只觉得不可理喻。
“真是如何？”而煜褀却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十分的理直气壮。
他朝着郁书容伸出手去，将那满是鲜血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摊开：“我救了你一命，叫你给我包扎，不过分吧？”
“……”
郁书容翻了个白眼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索性一扭头望向一旁努力降低着存在感的周术，道：“你，过来帮我。”
这便是应允了？
煜褀的唇角勾了勾，随即又恢复了先前故作严肃的模样。
周术捧着自己的药箱小心翼翼的拿出几种药粉，掂量着配药。而郁书容则用浸湿的棉布为他清洗伤口。
煜褀坐在椅子上，看着郁书容蹲在自己的身前捧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细心擦洗着掌心的血污，温热的手将他的手攥的紧紧的，竟叫他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
他垂下眼睑，掩去眸中那显而易见的情绪，复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抓着先前从地上捡起的面巾，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郁书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落在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上。
“你的。”煜褀如是说道，却是面不改色。
的确是她的。
郁书容的目光盯在那沾满了点点滴滴血色的面巾上，明明是素白色的纱巾，可此时沾了鲜血晕染开来，竟仿佛是绣了并开的红梅在上面一般。
煜褀见他望着自己手中的面巾目光呆滞，不由也垂眸去看，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不由皱起了眉头：“已经脏了，还是扔了算了……”
说着，他挥手便要将那面巾扔出去，然而却被郁书容一把抓住了手腕拦了下来。
“你方才……就是为了捡这个？”郁书容的嗓子噎了噎，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恩。”煜褀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浑然不以为意的模样。
“……捡它做什么？不过是个面巾而已。”为了捡一块面巾，送掉自己的性命，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吧？
“你不是不想叫人看见你的脸吗？”煜褀轻嗤了一声，如此说道，仿佛浑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明明是不想叫他看到自己的脸。
郁书容心中说道。
“可就算如此也不该……”不该拿命去捡啊，若是她的脚力再慢一点，没有及时冲过去，那他不就成了剑下孤魂了？
“太危险了。”郁书容咬了咬牙，话到了嘴边却是百转千回，最终只吐出了这四个字，“况且，不过就是一副面巾而已，掉了，便不用就是了。”
“那怎么成？”煜褀对上郁书容的目光，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却又反应过来，面露笑意的故意凑近了她两分，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对吧？”
“……没有，你想多了。”郁书容翻了翻眼睛，挪开目光，继续替他擦洗着掌心的伤口。
他那掌心的伤口极深，想来他抓住那剑刃的时候一定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否则也不会将郁怀安的剑在她的面前逼停。
这大概是郁书容入宫多年，第一次感受到煜褀的恩泽吧。
当真是第一次，然而郁书容的感觉却有些一言难尽……
说感动吧，似乎好像的确还有一些。
可这份感动，比起先前她所受的委屈和侮辱……
郁书容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
然而煜褀却是不许，他抬手捏住郁书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正视着自己，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认真严肃，却又嘴角隐约含笑的诡异表情，对着郁书容半命令半温柔道：“你就是在关心我。”
“噗嗤。”周术原本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在听到煜褀的这一句话时，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大夫吸引了过去。
周术红了脸，有些尴尬的摆摆手道：“没、没什么，二位继续，继续。”
大约是周术方才那一声笑，郁书容顺势想要起身和煜褀保持距离：“药配好了吗？”
然而还不待她起身，便又被煜褀一把抓住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他的掌心有伤，故而只能用手指捏住郁书容的手腕方才不会触碰到伤口。
“回答什么？”郁书容站定在原地回头望向他，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煜褀，还当真是头一次。
以往都是煜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永远一副施舍的模样。
想到这里，郁书容不由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担心我？”煜褀再次问道，像是看不懂她面上的不悦。
分明是想要讨句好听的话，可不知为何落在郁书容的耳中，偏偏觉得他像是借此事在邀功一般。
仿佛只要她回答了是，他便会借此事要挟她做什么别的事情。
“没有。”郁书容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给他留丝毫的情面。
饶是煜褀，都被她这般果断的回答说的一愣。
“你不过是伤了双手，没什么大碍。”郁书容这样说着，甩开了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
若说受伤，那她的肩膀先前还中了箭呢，她带伤拼死保护他，那岂不是功劳更大？
“没什么大碍？我不用批文写字的吗？”煜褀被她这句话怼的不轻，只觉得她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故而不由轻嗤一声，没好气道。
“写字可以找人代笔，好生养几日便会好，”郁书容依旧是面不改色，仿佛方才那小心翼翼给他擦洗掌心血污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一般。
煜褀赌气赌的更厉害了。
他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听几句好听的话，哪怕是客套也是好的，怎么她偏偏就非要拿这样冷冰冰的话去激他？
这个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我说你这个女人……”煜褀气的翻了翻眼睛，索性也一甩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郁书容道，“我说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好听的你不会说吗？说点好听的你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