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明知不可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后果自然也是一眼望得到头的。
郁怀安弓着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一瞬间仿佛时间都被定格。
原本手中刚刚被拾起的长剑，再次因为脱力落在了地上，可这次，他却是再没有机会去捡了。
感受着身体的温度从自己的腹部渐渐流逝。郁怀安微微低下头，望着那已然没入自己腹部，洞穿了自己身体的长剑，不由苦笑。
然而苦笑之后，便是脑袋一垂，再也没有了生机。
煜褀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忽的不要命一般冲上来的人，不由觉得可笑。
“抬起他的头。”煜褀将满是鲜血的手背在身后，仿佛看不到便感觉不到他的疼痛一般。
云渺十分听话的走上前，将这个忽的撞在他们剑上的男子的下巴捏着抬了起来。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瞳孔扩散，毫无生机可言。
云渺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转向煜褀的方向，好叫煜褀能够看个清楚。
然而煜褀却只是淡淡的打量了几眼，便十分嫌恶的挪开了目光，反而对着身侧的顾升命令道：“记住这人的模样，给朕查。说不准是郁家的人。”
说到郁家，煜褀几乎是下意识的望了郁书容一眼，只见她正站在自己的身侧，目光正勾勾的盯在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上。
“看什么？”煜褀挑了挑眉，将双手更往背后藏了几分。
郁书容这才反应过来，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失礼，便撇开目光，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你受伤了。”
“朕知道。”煜褀淡淡说道，然而却是并没有将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太久，便又复而望向那已经躺了满地的守卫尸体，“分头搜。就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洛大人给朕找出来。”
“是。”众位暗卫领命，随即便四散而去。
“你想知道这人的身份，何不刚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直接问他？”郁书容望着那被雀门暗卫十分嫌恶从而一脚踢开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只觉得唏嘘。
明明方才还在同她交手，几乎将她逼入死地，可此时却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身份？”煜褀挑了挑眉，似乎压根就不为这件事情发愁，“能在云州城作出这种乱子的，除了你们郁家的人，还能有谁？他说不说自己的身份，于朕来说，又有什么要紧？”
“更何况，就凭他，也配知道朕的身份吗？”说到这里，煜褀不由扬起下巴，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那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
“……”郁书容抿了抿嘴，终于决定还是不同他说话的好。
想到这里，郁书容便转身要跟雀门暗卫一起去搜寻洛涵衍的下落。
然而煜褀瞧见郁书容要走，便闪身一步向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喂，我说，朕救了你，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说着，他便昂起脑袋，大有一种随时接受郁书容五体投地的感谢的模样。
“……”郁书容嘴角一抽，抬头望向煜褀，“表示什么？”
“表示你的谢意啊。朕救了你的命。”煜褀大言不惭的说道，却叫郁书容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她不顾危险的冲过去救他啊……
然而郁书容好歹也进宫多年，虽然同这位皇帝没有什么感情，可好歹也是没少打交道。
纵然这些交道，都不是什么好交道。
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
故而郁书容只是翻了翻眼睛，颇为敷衍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语罢，便再次要离开。
煜褀见此，不由上前一步，再次想要挡住郁书容的去路，却不想郁书容竟然直接绕过了他，朝着另一边走去，分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煜褀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抓郁书容的手臂，却忘了自己的掌心还有方才抓剑留下的伤痕，这一抓，便是正正好好按在了掌心的伤口上，疼的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马上又缩了回来，只在郁书容的衣袖上留下了半个血掌印。
郁书容回过头望向自己手臂衣袖上的血掌印上，不由觉得眉心突突的直跳：“……我还是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煜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
宅子的主人死了，奴才自然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故而郁书容领着煜褀寻了好几个房间，才发现了抱头瑟缩在角落里的周术。
二人一推门而进，便只听周术哭爹喊娘，痛哭流涕的喊道：“别、别杀我……”
郁书容与煜褀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不杀你。你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个大夫……是他们抓我来的，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术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望向郁书容，然而却在瞧见一脸阴沉的煜褀时，又不由慌乱的低下了头。
“你是个大夫？”郁书容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周术拼命的点了点头，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一般。
“刚好。这位公子受伤了，你帮他上药包扎一下。”郁书容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煜褀，又接着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大约是郁书容说话太过温柔，原本如同惊弓之鸟的周术竟渐渐缓和了下来，虽然瞧着煜褀仍旧害怕，可却终于不再发抖了，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对郁书容条件的默认。
可他答应了。煜褀却不答应。
“他是什么人，你便叫他来给我包扎？若是他给我下毒或者趁机要杀我怎么办？”煜褀冷着一张脸望向郁书容，满脸都写着对她方才话的不敢苟同。
“他为什么要杀你？更何况，他是大夫，他不给你包扎谁给你包扎？难道是我吗？”郁书容被煜褀问的一愣，随即又翻了翻眼睛，只仿佛是觉得眼前这人不可理喻。
“他说他是大夫他就是大夫？我还说我是你夫君呢，那我可就是你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