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追寻
程欢认真的听着林曜对先前见到的场景的叙述，尽力想象着当时的画面。
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底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这件事情他就该知道，又仿佛这件事情在冥冥之中便与他有剪不断的联系。
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预感，也正是这种预感叫程欢有些莫名的心慌。
可到底是没有亲眼瞧见，故而程欢也有些想不通，那心底莫名涌出的慌乱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欢放下已经昏迷不醒的君否，缓缓起身，望向众人离开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有些后悔——他应该跟他们一起去看看才是，否则这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叫他摸不着个所以然。
可他们已经走远了，若是现下追上去，已然是来不及了。
故而程欢又上前两步一把将地上的林曜扯了起来，有些不耐烦道：“你认识路吧？带我去。”
“带你去？”林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懵，可还是任凭他揪着自己的衣领将自己拽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凭着程欢的力气，即便他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用的。还不如顺从来的更为实在一些。
不过他仍旧回头望向被程欢随意丢弃宛若一件毫无用处的废品一般的君否，皱了皱眉，显然对程欢这般对待君否的态度十分不满：“那君否怎么办？总不能就将他丢在这里。”
以君否现下的状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便只有等死的份。
“要走就带着他一起走。”林曜对上程欢的目光，眸中满是坚定，没有丝毫的怯意，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带上君否。
程欢有些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松开了拎着林曜衣领的手，目光复而落在地上昏迷的君否身上，只觉得小孩子果然麻烦，却浑然忘了，自己也不过就只有十六七岁而已。
“行吧。”程欢有些勉强，可仍旧是应下了林曜的这个请求，然而望着君否的目光却满是嫌弃。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又指了指林曜，继续补充道：“要背你背，我可不背。”
单凭君否现下这副脏兮兮的模样，程欢方才为他检查伤口都已经算是勉为其难了，若是叫他背上这个脏兮兮的仿佛在泥中滚过似的小人，他非得发疯不可。
“好。”林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比起程欢，林曜的体力不知道差了多少。更何况程欢的轻功甚好，而林曜自幼没有人教导他武功，一点底子都没有，加上娘胎里带的不足，难免跟不上程欢的速度，再加上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君否，没走多远，便被程欢彻底的落在了后面。
分明是他给程欢带路，可末了程欢却走到了他的前面，这叫程欢十分的抓狂。
“喂，你行不行？”程欢十分不耐烦的停住脚步，又回头去望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林曜。
只见他背着君否猫着腰，仿佛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
这还没走出多远，林曜的额上就已经渗出了一层虚汗。他的体力大抵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可他仍旧咬了咬牙，没有说一句不行，反而是朝着程欢点了点头。
程欢十分不情愿的翻了翻白眼，末了，终归是走到了林曜的身边，一把将他几乎快要趴到地上的身子托了起来。
“我背着吧。”程欢看了他悲伤的君否一眼，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颇有些视死如归。
林曜没有推拒，缓缓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喜欢示弱，可到底也不是个要面子逞强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这样走下去，恐怕他真的会趴在地上，他趴在地上不要紧，可君否现在还在昏迷，这一摔说不准会伤到哪里。故而当程欢提出要帮助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林曜将君否交到了程欢的背上，瞧着程欢一脸嫌弃的模样，只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程欢强忍着嫌弃，冷着脸对他先开口道：“带路。”
……
程欢照顾林曜的感受，因而走的还算缓慢。
可煜褀却不是个会顾忌旁人感受的人，尤其是他的左膀右臂此时还身陷险境，他自然是不会顾忌郁书容的伤势究竟如何，只是不停的催促着她快些带路。
饶是李卓，都被他这不停的催促催的有些心烦，几乎想要拔剑叫他闭嘴，好在被郁书容一把拦住，这才没有任由他闹下去。
凭李卓的伸手，绝不是雀门那几个人的对手。更何况这样做只会耽误时间罢了。
“师姐，师父若是知晓你嫁的是这么一个人，也会魂魄不宁的。”李卓在一旁搀扶着郁书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提及李盛，郁书容的眸中暗了下去。所幸戴着面巾，旁人瞧不见她紧咬着的下唇。
李卓拜入李盛门下的时候，郁书容已经不在晋国了，故而他并不知晓当年的事情，更不清楚郁书容究竟是如何嫁给煜褀的，只以为是寻常的两国联姻。
当然，他也有感到奇怪的地方。比如，若是寻常的两国联姻，李盛作为晋国的大国师病逝，即便后宫嫔妃不能随意离宫，可煜褀也总该有所表示才是，可李卓瞧着他的模样，却是分毫都不知道一般。
况且，即便是郁书容蒙着面巾，看不清什么模样。可便是李卓都能够凭借着那眉眼间的神韵瞧出她的身份，可煜褀与他这位师姐夫妻多年，怎地就一张面巾的距离便叫他不认得了？
可见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当真是不大好。
“是我不孝。”郁书容的眸中动了动，哑着嗓子说道，不知是不是伤口疼痛的缘故，连带着声线都有些隐隐颤抖，似乎带上了一层哭腔。
那种隐忍，倔强，逞强的感情变化，几乎一瞬间在郁书容这短短四个字中展现了个全。
李卓原本搀扶着郁书容的手微微一僵，目光投向那被面巾遮挡住半截的脸。
那张脸分明已经被遮住了大半，可此时看来却仍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