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皇子伴读
在沈呈玉看来，如果他再有用一些，李盛便也不会为他操这样多的心，也便不会这样快就将身体累垮。
所以在他的心中，李盛的身体之所以会差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他太过没用。
坐在这个至尊之位上，却没有能够掌控全局的能力。
沈呈玉每每想到这一点，其实都很痛恨自己。
他不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反而还会成为对方的累赘，需要对方保护。他当真是不愿如此的。
因为他，李长安和李盛的父子关系僵化的如同陌生人一般，也因为他，李长安几次身陷险境几乎丧命……
大约是看出了沈呈玉面上的愧疚与自责，李长安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有一双大手将一颗心紧紧的攥起，叫他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拥有一个可以互相为之考虑的爱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抵就是无论夜里有多黑，前方的路有多难走，身上的行囊有多重，哪怕你只身一人，你都会觉得，有人与你同在。无论是在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那人都会在那里注视着你，朝你挥手，朝你喊叫，告诉你一切都不用担心，他会一直在。
实话说，李长安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会叫他有丝毫的不安。因为他知道，沈呈玉一直都在。
李长安抬手摸了摸沈呈玉的脸，滚热的手心贴在他有些微凉的脸颊上竟有些莫名的舒服。
沈呈玉勇脸颊微微蹭了蹭李长安的手心，仿佛是在汲取他掌心的温暖。
“哥，我们在一起吧。”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涌起说出这句话。
沈呈玉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盯在李长安的面上，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李长安的面上有一分犹疑，他便立马收回这句话。可他却又十分不甘心的想要替自己努力争取一下，也替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努力争取一下。
李长安凝望着沈呈玉，眸中看不出情绪，却是果然没有说话。
沈呈玉的一颗心渐渐沉入水中，没来由的寂静失落，可他仍旧是咬了咬牙，多嘴道：“我知道国师刚刚去世，我不该同你说这个。可我……”
可他怕现在不说，以后更说不出口。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李长安打断他的话，微微出声，对上沈呈玉的目光，似乎是在质疑他的话。
“我们，难道没有在一起吗？”李长安的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句反问道。凌厉的目光几乎可以从沈呈玉的瞳孔直直看进他的内心。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叫沈呈玉有些始料未及，他几乎是愣了一下，方才磕磕巴巴的回答道：“什、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虽然在这样的氛围下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大对。
可沈呈玉的确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是暧昧至极，没有人肯说破。可这层窗户纸，难道不是今天方才捅破的吗？
可听李长安这语气，他们似乎很久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关系一般。
沈呈玉瞪大了眼睛，疑惑的望着李长安，一副十分无辜，毫不知情的模样。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李长安的眼中，却是瞬间叫他黑了脸。
——原来这些年来，竟一直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十三年前，难道不是你指着我说喜欢我，要同我一起的吗？”李长安的手按在了沈呈玉的后腰上，恨不得朝着他最为细皮嫩肉的地方狠掐一把泄愤。
当年他不过七岁，被父亲领去一同给还是五皇子的沈呈玉挑选伴读。那时候，其余的皇子都已经率先挑选完了自己的伴读，无非都是些高官勋贵家的孩子，无论资质如何，聪明与否，都已经成为了前四个皇子的伴读，唯有当时的五皇子沈呈玉，还没有自己的伴读。
原因很简单，沈呈玉的母亲虽然是皇帝的宠妃，但却出身不高，不过是个小家族的庶女而已。
嫡庶有别，尊卑有别。而沈呈玉的母亲是个庶出也就罢了，却还是个寻常小家族的庶女。再加上沈呈玉的天资并不出众，性子如同他的母亲一般，向来是胆小怯懦，故而送各家孩子入宫做伴读这件事，名门望族们根本就不会把宝压在沈呈玉的身上。
他们之间，多得是私底下打好了招呼，只消走个过场便好的事情。
但凡母族有些势力名望的皇子，都早已经被打点好了一切，唯有沈呈玉是真真正正的前去挑选伴读，可是一连看了几个，却都没有他中意的人选。
饶是他的母亲，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将沈呈玉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苦口婆心道：“阿玉，母妃没有本事，我们便不要挑挑拣拣那么多了，随意选一个便是了。”
说着，她又伸手指向一旁的一位世家公子，道：“阿玉，母妃看这个就很好……”
倒并非是沈呈玉的母亲想要糊弄他，而是在场这么多人，大家都是人精，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谁又看不明白？耽搁的时间多了，也不过是平白丢人罢了。
依着沈呈玉的性子，一向是胆小怯懦，旁人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来不会反抗，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更不会去告状，故而众位兄弟中，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不。”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沈呈玉打断了他母亲的话，摇了摇头，却是十分肯定的否定了母亲给他的建议，反而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坚定道，“母妃，我喜欢他，我要他同我一处。”
那是沈呈玉第一次违逆他母妃的心意，自己做了选择，却是没来由的欢喜，连带着双眸都有些放光。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着这一双小手指的方向望去，饶是皇帝都不由起了兴趣，抬头朝着那方向望去。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接踵进入众人的视线。
那是李长安第一次见到沈呈玉，耳力过人的他显然是在老远便听到了沈呈玉方才那句毫不含蓄的话，目光不由落在了一旁那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五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