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神秘送信人
煜褀匆忙离开房门外的时候，程欢其实已经醒过来了。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自然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杀的人多了，结的仇也便多了，随时叫耳朵保持警觉，有利于保命。
洛大人？
是洛涵衍吗？
想到那张向来面无表情，冷若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程欢原本闭眼装睡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隐隐约约记得在郁书容离开船队跟着大师兄前往晋国的时候，似乎也正是洛涵衍不见的时候。
虽然旁人一直说洛涵衍是前往灾区查探灾情。
可这灾情一连查探了数日却也没见他回来，更没有丝毫的消息。而郁书容也是如此。
明明李长安已经传了信回来，说郁书容已经出发，在回大楚的路上了。可是一连几日，算着时间也该到了……
程欢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可偏偏这个念头叫他不寒而栗。
——会不会，洛涵衍一直跟郁书容在一起？他们两个一同去了晋国？
似乎是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程欢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二人同时消失，又都杳无音信，并非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方才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来报，说是洛大人有危险。
这大楚，还有几个能够让煜褀颇为关心的洛大人？
洛涵衍有危险，若是郁书容真的跟他在一起，那岂不是连带着郁书容也有危险？
程欢的心中咯噔一声，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却是一头撞在了一旁支撑帷帐的雕花木杆上，连带着玉竹都被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吓醒。
“你大半夜做什么！”玉竹惊恐的看着程欢，仿佛是被吓得不轻。
而程欢显然也没有心思跟他解释些什么，只是一边随手抓掉头发上沉重的发髻，一边又脱掉身上的女装，匆匆道：“出事了，没时间解释了。我要出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大婶。”
“出了什么事？”大约是看程欢着急的模样不似作伪，玉竹的心中也没来由的跟着慌了起来，可却在反应过来程欢对自己的称呼时不由有些愠怒，“你叫谁大婶？”
她明明还未曾出嫁，怎么就是大婶了？
“说来话长。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明白，总之，大婶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暴露了，否则麻烦的可是你家主子。”程欢一边警告着玉竹，一边套上自己的衣裳，抓起自己的佩剑便要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玉竹仍旧忍不住问道。
纵然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总要告诉她他去干什么吧？
不然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要如何应对？
“去救你家主子。”程欢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随即打开了门上插着的门闩，径直走了出去。
“喂……”玉竹看着程欢头也不回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到底要不要先告诉大少爷……”
程欢攀至房顶，寻到煜褀的房间顶上，揭开一块瓦片往里瞧了瞧。
只见里面煜褀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捏着眉心，似乎是十分焦虑的模样。
而另一旁，除了侍奉的纪松，还站着两个人。
程欢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人他是认得的，是洛涵衍身边的贴身护卫，洛云。先前他被洛涵衍绑在柱子上的时候，还被那个臭小子掐过脸。
如此耻辱，他是绝对不会忘的。
洛云静静的站在一旁，虽然闭口不言，但却是遮掩不住脸上的焦急，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你说，是洛大人派你来送信的？”煜褀盯着眼前的生面孔有些将信将疑。
他对洛涵衍身边常用的心腹还算是了解，就算不了解，也大都打过照面，可眼前这个人，他瞧着却是面生的紧，难免不心存疑虑。
李卓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却是分毫行礼的打算都没有，只是淡淡道了句：“是。”
而煜褀显然对他这种无礼的态度十分不满，垂下原本捏着眉心的手，冷声道：“你说是难道就是吗？可有证据？”
李卓不慌不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枚月牙形玉佩，交给纪松，又由纪松递到了煜褀的手中细细端详。
那触手生温的质感觉不是随意便能仿出来的。
煜褀将那玉佩放在手中掂了掂，又迎着光照了照，几乎可以确定，的确是真品。
这玉佩原本应是一对，是先帝赐给陈傅泊的，而陈傅泊又一分为二，一块给了洛涵衍，而另一块便给了煜褀。
只不过煜褀那一块在他迎娶郁书苒的时候作为聘礼赠予了郁书苒。而后他便也懒得再要回来，再后来，那玉佩便随着郁书苒一同入土了。
煜褀的手指摩挲着这玉佩光滑的表面，仿佛这里面夹杂了他无数的曾经，连带着眉眼间都有些不自觉的伤感，可这份伤感却不待人捕捉到，便又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漠然。
煜褀又拿起桌案上的信纸朝着李卓扬了扬，脸色越发阴沉：“你是从云州出来的？这信上说的所谓的疫病并不传染，只是有人刻意为之，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以无辜百姓为试验品作为试药的牺牲，简直是罔顾人伦！
“我并不知道具体详情。这信我也未曾拆阅过，故而无法回答陛下的问题。”李卓梗直了脖子说道，仿佛面对着这至高无上的君王，没有丝毫的畏惧。
仿佛陛下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便只是个代号，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甚至不代表尊敬，也不代表敬畏，就如同阿猫阿狗一般普遍。
而煜褀是最为讨厌别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
他年少登基，郁家把持朝政，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时候这些年来实在是太多了。可如今他有了实力，渐渐收回权柄，便是郁和衷，也不能公然驳了他的面子，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个年轻人又有什么资格如此不可一世的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