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被发现了
耳力过人这一点,其实没有谁能够比得过当年的肖迪。
少年正当好时候,再加上肖氏一族向来以耳力过人著名,当年的肖迪便是整个肖家耳力最好的人。
只可惜,这一点大概只有洛涵衍知道吧。
洛涵衍难得的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有些走神。大抵是他看到林曜就不自觉的想到肖迪的缘故。
难怪他先前见到林曜的时候只觉得他这张小脸似乎有些眼熟,原来竟是肖芜的儿子。
肖芜是肖迪的姐姐,那林曜便也算得上是肖迪的外甥了。
洛涵衍的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想到那晚火光冲天的离秀江上,那人正对着自己,背朝江水直直躺下去的模样。
那时水花四溅,冰冷的江面映着火光闪着那虚无缥缈的暖意,却依旧以刺骨的寒冷拥人入怀。
如果肖迪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甚至还有一个外甥在世,他心中可会好过一些?恨意又可会减少几分?
其实肖家的事情,煜褀的心中也未必好受,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可无论怎么说,太后毕竟也是肖氏的女儿,煜褀的身上,又何尝没有流着肖氏的血?
洛涵衍的目光落在林曜那与肖迪有两分相似的面上,总归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煜褀和肖迪中间,洛涵衍从来都不是选择了煜褀,而是选择了整个天下,整个大楚。
他的身上背负承担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百姓民生。
也许是从洛涵衍那没什么太大不同的面上看出了什么,郁书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去看看吧。”
无论怎么说,这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好歹他们终于不用在瞎绕圈子了。
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逐渐靠近,郁书容的心中却是不停的打着鼓,忐忑非常——也许是因为方才林曜的话,他说他们在相护撕咬。郁书容只觉得一会一定会看到一个叫她吃不下睡不着,永生难忘的画面。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郁书容只瞧了一眼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转头便扶着大树开始呕吐。
那场面绝非是人可以想象到的恶心。
饶是洛涵衍都不由皱起了眉头,面色凝重,一把遮住了林曜的眼睛,意思很明显——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
可不看归不看,林曜耳力极佳,也是可以听到的。
那些人的喉咙仿佛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把呼噜呼噜的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不停的撕扯着同伴的皮肉。
林曜的耳朵动了动,几乎可以听清那连皮带肉被人从身上撕扯下来的声音。
这样的画面,光听着便知道是十分的血腥残忍。
虽然林曜的眼前被洛涵衍的一双大手遮挡住,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他仍旧是将眼睛闭了个结结实实。仿佛是怕那沾染了血腥气,污了自己的眼。
洛涵衍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这样的场景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便是他也觉得一时难以接受,十分刺目。
那群人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了。
几乎就是野兽。
他们的面上满是脓水和血水凝结的东西,面目全非的模样十分骇人,他们相互推搡,相互攻击,相互撕咬。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他们的同胞,而是他们的猎物,他们的食物。
周遭守卫模样的人围了一圈,每个人的手中都握了一根长矛,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围在中间,仿佛是在欣赏着他们的自相残杀。
“他们在赌,哪一个人能够赢到最后。”林曜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仿佛是看不到这场面便能够不受干扰一般。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将所有的声音都听得太过清楚,也是一种煎熬。
郁书容在一旁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方才罢休。
一连吐了几次,她的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可事情永远都只会比眼前更加糟糕,大抵是郁书容干咳的声音太大,那群原本围着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守卫中终于有了一个人反应了过来。
他猛地回头朝着郁书容三人的方向望去,大呵一声:“什么人在那!”
这里地势空旷,除了树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遮挡身形的,加上郁书容此时吐的正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想办法隐藏自己了,所以郁书容干脆就放弃了抵抗,倚靠着身后的大树任凭他们看了个正着。
大抵是方才那守卫忽然喊的一声太大,不仅是他的同僚,连带着那些互相撕咬着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停下了所有动作,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投来目光。
洛涵衍站在最前面,将其余两人挡在身后,虽然面色凝重可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根本不将这些守卫放在眼里。
的确,以他的伸手,这样的守卫再来二十个也不足为据。
可洛涵衍仍旧是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中涌动,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些守卫,不会是能够驱使这些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神智的人吧?
虽然这也只是洛涵衍的一个胆大的猜测,可这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那些已经近乎变成怪物的人,看起来仿佛十分具有攻击性,甚至连看他们三人的模样,都仿佛是在看敌人、猎物,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他们啃食殆尽。
不仅如此,当这一切都停止下来的时候,郁书容方才看清,原来地上还躺着几具已经被撕扯的开膛破肚的尸体,血流了一地,混着血腥味一起钻进鼻中的还有那阵阵腐臭。
郁书容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自己这一日吐的次数,恐怕是把自己这一辈子要吐的都吐完了。
大抵是她这一阵不受控的干呕彻底打碎了双方僵持的平静。
其中一个守卫猛地喊了一句:“有人上山!拿下他们!”
听到命令,其中一个守卫猛地拾起胸前的竹哨,疯了一样的吹着,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想要将天捅出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