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迷烟
这船夫并非是普通的船夫，而是李长安从师弟之中精挑细选出来护送他们二人回大楚的师弟。再加上这船舱也是精心改造过，在保暖方面花了不少心思的，很显然，李长安从一开始就没有让郁书容留在晋国的打算。因为他太清楚晋国眼下的状况了。
只不过，此师弟名为李卓，是李盛在郁书容离开以后才收的徒弟，因而与郁书容也不甚相熟。他只是时常听人提起自己这位师姐，只是入门的太晚，从而没有见过。
“这应该已经是大楚的境内了。”李卓看了一眼与洛涵衍并排而立的郁书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才收回目光，有些脸红的说道。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
李卓的底子甚好，在跟随李盛之前便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杀手，一直接一些散单、追杀令之类的东西，用以换取赏金，以慰生活。
只不过在某一次任务中错误估计了对手的防范力度，从而受伤逃跑，被李盛所救，这才拜入李盛的门下成为他的一名弟子。
虽然他的年纪在众位师兄弟之中并不算小，甚至还要排的靠前些，可无奈他入门的时间比其余人要晚上不少，因而便只能做了师弟。
然而年纪不小，并不代表见得世面不少。在拜入李盛门下之前，李卓不过是个江湖杀手，仇家遍结，终日躲躲藏藏，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因而对于女人也从未有过什么幻想。
毕竟像他们这种刀尖舔血，居无定所的人，还是不要拖累别人的好。
可后来他跟了李盛，也算是一个漂泊的人终于有了个遮风避雨的窝。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对哪个女人有过非分之想。
毕竟他从前也算得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宫里的女人都是娇嫩的花朵，柔柔弱弱，这样的女人，他不喜欢。
然而郁书容刚上船的时候还在昏睡，是被人抬上船的。再加上先前李盛的丧礼上郁书容是与李长安一同并排跪在灵前守灵的，他们这些后入门的师弟们只能跪在整个队伍的最末尾，因而一直未曾得见。就算见也仅仅只能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并不能够看清她的模样，甚至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眼下，李卓却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不仅见到了，竟还有一种叫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晋王宫中鲜少有人知道郁书容眼下已经成了大楚的皇妃，众人最多只知道李盛大国师这个最为疼爱的小女儿的亲生父母是大楚的大官。
李卓所知道的，也仅仅止步于此。
想当年，郁和衷和卓淮锦也都是大楚京都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丰神俊朗，眉眼皆情。他们的女儿自然也不会生的难看。单看郁书苒那张脸便能知晓了。
当年的郁书苒在大楚，容貌也算得上是上上乘，郁书容虽然与她相比有些略显寡淡，但好歹也是亲姐妹，相貌也是一顶一的好看，只是与旁人的争奇斗艳相比，她的五官更为清淡了一些。
郁书容没有注意到李卓面颊上蒙上的一层浅淡红晕，她的注意力全都被江面上那层浅淡的雾气所吸引。
“不会是瘴气吧？会不会有毒？”郁书容这样说着，皱起眉头仔细嗅了嗅，却是没有嗅到丝毫的味道。
“没有特殊的气味。应该不是瘴气。而且若是瘴气，我们去晋国的路上就应该遇上了。这一片江水都是连着的，也从未听说过有瘴气。”洛涵衍在船边蹲下身子，试探着将手伸进那缥缈的雾气之中，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他将手重新收了回来，递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没有察觉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叫人有些莫名的发晕，虽然这突如其来的眩晕不过只有一瞬，可却足以让他惊讶了。
洛涵衍猛地站起身，对郁书容和李卓道：“都进到船舱里！快！”
二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还是郁书容率先反应了过来，一句话不说径直钻进了船舱，洛涵衍也要随着一同钻进去然而却被李卓一把抓住了手臂。
“大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卓有些不明白，若是这雾气有毒，即便他们躲进船舱也没有用，不过就是早死跟晚死的区别罢了。
“这是迷烟。”洛涵衍的目光落在那江面上渐渐升腾而起的雾气，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他反手推了推李卓，“快进去。”
李卓这才赶忙钻进了船舱。
三人将船舱两侧的帘子拉紧，此时也顾不得控制船的方向，只能任凭它在这江面上随意的飘着，不仅突兀，而且诡异。
若是此时有人在岸上路过，必然能看见这样一条无人的小船飘在江面中央，仿若鬼魅。
“到底怎么回事？”郁书容将帘子拉紧，方才坐下来询问洛涵衍。
“大人说，是迷烟。”李卓抢着回答道。
“迷烟？”郁书容的眉心一跳，将目光投向洛涵衍，似乎是在向他求证。
洛涵衍点了点头，表示证实。
“会是什么人？”郁书容的心仿佛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脑中几乎一瞬间闪过了不知多少种不好的设想。
难道是晋国那些人想要下手吗？
想要抓了她去威胁李长安？还是单纯的想要杀了她，给李长安一个教训？
……
无数的可能从郁书容的脑中闪过。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洛涵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别乱想。可能只是水匪劫道。”
那双手与外面的江水一般寒凉。可就是这令人避之不及的冰凉，却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当即将郁书容浇了个清醒。
“你说的对……”郁书容叹了口气，又闭了闭眼，将脑中那些乱作一团的想法抹去。
然而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个问题几乎关乎着他们几人的生死存亡。
郁书容哭丧着脸，指了指洛涵衍的腰间，道：“可是我没带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