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何为般配
明贵妃。
李长明。
郁书容觉得自己跟这个“明”字大抵是天生有缘吧。
“娘娘是不是生气了？”连昌牵着郁书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张小脸上眉心紧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郁书容这才回过神来，捏了捏掌心中有些发凉的小手，顿住脚步蹲下身子，揽住面前这个小人的肩膀，拍了拍。
“连昌，你告诉本宫，真的是贤妃娘娘怕你危险，才带你进了她的寝舱吗？”
并非是她疑心病重。这两年来，她跟宋悦真也打了不少交道。一个能纵容自己儿子将连昌推进水里不管不顾的人，难道会那么好心的替连昌着想吗？
这怎么可能！
“是……是玲珑姐姐带我进去的。”连昌低垂着脑袋，将腰前的衣带缠绕在手指上摆弄，似乎是对方才欺骗郁书容的事情感到羞愧。
可方才宋悦真都开口说了，她总不能反驳说她是被宋悦真身边的玲珑带回来的吧？
听到是玲珑，郁书容竟是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始终觉得，只要不是宋悦真就好。
“以后不准自己私自跑出去玩。”虽然连昌安好，郁书容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可她仍旧是沉下脸来对着连昌教育道。
“是。”连昌低垂着脑袋，有些丧气的应道，“可是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娘娘了。”
闻言，郁书容的眉心一跳，瞧着连昌有些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愧疚。
的确，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陪伴连昌了。自打上次煜褀派人将连昌送回自己的寝舱，她大抵便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想来应该是煜褀也不知道连昌会偷偷跟上船藏在他的寝舱，所以才会将她送到自己这里。
因而郁书容当时便指派银梦另辟出一处寝舱照看连昌，可后来……
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加上她晕船的反应，便没有去看望连昌。谁知她今日竟然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不是。
郁书容这样想着，心中的愧疚更盛。她抬手揉了揉连昌的头顶，不由叹了口气：“这次是我不好，我以后经常去看连昌好不好？”
“好。”连昌抬头对上郁书容的目光，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一瞬间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
“那连昌也要听话，不可以再随便乱跑了，知道吗？”
“是。连昌一定听娘娘的话。”
连昌这样说着，郁书容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几分。
然而与眼下的安静平和不同，郁书容的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不知为何，心底却是总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仿佛是危险临近时的警觉。
郁书容总觉得似乎有一条毒蛇在她背后不知名的角落里窥探着，滋滋吐着红色的信子，伺机而动，只待着将她一击毙命。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强烈的她几乎不能够用错觉两个字来安慰自己。
“奴婢参见洛大人。”一直站在连昌身后的银梦忽然行礼。
郁书容这才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站起来回过身，却正正对上走过来那人的目光。
“洛大人。”
“明贵妃娘娘。”
二人的唇角皆勾起一个极为温柔的弧度，饶是银梦都不由有些看呆了，瞧着洛涵衍的模样不由心中感叹——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位名满京都的洛大人啊。
“微臣还未来得及恭贺娘娘之喜。”洛涵衍的目光将郁书容从头打量到尾，见她没有什么手上的迹象，方才暗中松了口气，接着目光又落在了她身后的连昌身上，笑意更深，“更深露重，公主殿下年幼，应当少出来走动才是。”
“洛大人说的是。”郁书容望着洛涵衍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随即又微微偏过头，对银梦道，“先带公主回去。”
“是。”银梦乖乖应道。
她先前以为自己弄丢了公主必死无疑，纵然是公主找了回来，她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上的责罚，可眼下郁书容却并没有丝毫要将她治罪的意思。
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会拖拉，因而得了郁书容的命令便带着连昌匆匆回了寝舱。
若是寻常也许她还会察觉这其中的不妥——哪有外臣和嫔妃私下会面的。
可眼下嘛，银梦可没有心思去思虑这个，她现在正满心欢喜的沉浸在自己没有受罚的喜悦之中。
“银梦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娘娘跟洛哥哥，很般配？”连昌被银梦牵着手往前走，可却还是不断的回头，望向月下对立的那两人。
“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银梦闻言一惊，这才从自己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连忙将连昌带进了寝舱关上门，阻断了她不停往后瞧着的视线。
……
风起，风过，风停。
清浅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郁书容垂着眼睛，有些莫名的沉醉。
“陛下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她这样问道，即便她刚开始不明白，可整件事情尘埃落定，她再怎么反应迟钝也能看出来，这一场混战不过就是个全套。
他们是想要抓到那个叫肖迪的人，现下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是。”洛涵衍的目光从郁书容的面上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那端在腹前的手上时方才顿住。
她的手有一半藏在衣袖中，只微微露出半截指尖，在这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
“那肖迪呢？杀了吗？”郁书容没有注意到洛涵衍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只是随口问道。
刺杀陛下本就是死罪。肖迪被捕，自然是不能活命了。可是在寝舱里，她瞧着肖迪与煜褀之间似乎颇有渊源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竟是觉得，也许煜褀不会就这样杀了肖迪。
“跑了。”洛涵衍淡淡回应着她的问题，却是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
郁书容眉心一跳，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不管不顾冲进着火的寝舱被烫出的水泡，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奈何洛涵衍不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