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皇上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郁书容一挑眉，举起一只手。
煜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竟觉着这个场景出奇的眼熟。
似乎在当年，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迎上那双手，此后，便再也无缘迎上。
想到这里，煜褀的眸中有些暗淡，仿佛想起的并不是什么能够让他开心的好事。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有些犹豫，又有些将就，似乎是没有想好，又似乎是在惧怕些什么。
可郁书容可不给他这个犹豫的机会，她将手掌送上前去，跟煜褀的掌心合二为一轻轻拍了一下，道：“好了，契约达成。那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郁书容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过来，便只是为了讨他这一个承诺。
一个放她人身情感双重自由，远走高飞的承诺。
煜褀：“……”
他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发痴了，眉心拧作一团，似乎是在惊奇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任凭她迎上这一下。
又或者说，他只是在后悔——后悔一些曾经没来得及的事情。
那时他还小，很多事情思虑不周全，懂的不多。
郁书苒负手站在门口，背着天光，微微屈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声音轻的像是要随风飘散一般，笑眯眯的伸出手，对着他道：“阿祺若是答应了，便击掌为誓，不可反悔了。”
不过是冬天为宫人们设棚备上几桶姜汤分发这样的小事，她执掌六宫，大可自己做主，又何须多此一举央了他下旨？
煜褀微微昂起头，瞧着她那张因着背光而有些看不清的脸，仿佛是被什么烫到一般，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聊。”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留那翩然的身影立在门口，笑意还未敛，却颇有些戛然而止的意犹未尽。
煜褀再次抬眼时，面前的郁书容已经没了身影，想来已经离去了。
“皇上，该收拾一下启程了。”纪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
“娘娘看起来……心情很好？”玉竹小心打量着郁书容的面部表情，没瞧出什么不对劲，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先前还担心成帝这时候宣召她过去，是想要找些什么不痛快。不过这也不能怪玉竹多想，毕竟他们郁家跟成帝积怨已久，拿郁书容出气的事情，这两年也未曾少过。
只是看眼下郁书容的模样，却完全不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恩？”郁书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不过，能得了煜褀的承诺，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她当然不会跟玉竹解释。
这件事，算得上是她与煜褀之间的秘密交易，自然是不能让旁人得知。尤其玉竹还是郁家的家生奴才，若是她站在了郁家那边岂不是会坏事？
想到这里，郁书容抿了抿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在二人已经走到了她的客房门口，郁书容微微抬手，示意玉竹不要说话，只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丝毫的动静。
难道罗云归就这样走了？
郁书容挑了挑眉，信手推开了大门，却只听到房间内的屏风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慌乱。
“你在外面候着。”郁书容吩咐着。
玉竹微微屈身，果然没有随着她一同进去。
“出来吧，又什么好藏的？”郁书容没有朝屏风后面看，只是信步走到了桌案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堪堪坐下，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程欢透过那影影绰绰的屏风瞧见郁书容并没有亲自过来拎他的打算，不由松了口气，又抬头望向身侧抱着自己手臂不肯松手的罗云归，猛地抬手，佯装要给她一个暴栗——
罗云归果然随着他的动作松了手，闭着眼睛飞快的抱住自己的头部。
可那暴栗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预约而至，罗云归睁开眼，身侧的程欢已经朝着屏风外走去，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师姐。”程欢老老实实唤了一声，没有分毫方才的模样。
而罗云归则是负手立在他的身侧，没有丝毫的言语，甚至连一声多谢都未曾说。
郁书容的目光并没有在程欢的身上停留，反而望向了罗云归：“罗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罗云归瞧了程欢一眼，见对方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不由翻了个白眼，又对着郁书容笑了笑，“多谢这位……娘娘。”
郁书容倒是不惊讶，罗云归看起来便是个聪明姑娘，又经历了昨夜那样一番事情，便是存心想要瞒她，也是瞒不过去的，便也只是道：“罗姑娘多礼了。”
“不知罗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是跟着我们，还是……”郁书容对上罗云归的目光，有些探寻。毕竟煜褀遇刺受伤的消息不能够传扬出去，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他们现在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她还指望着煜褀兑现他的承诺呢。
若是罗云归要就此离开，那自然是要好好敲打她一下，她这样聪明，想来不用说的太过便能明白。
罗云归自然是明白她这番询问的意思，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我跟着娘娘，可还方便？”她眨了眨眼睛，摆出一个自认为极为有诚意的表情望向郁书容。
自然，她并非是真心想要跟着郁书容。而是因为……她还没有查清她母亲的死因。
她已经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大楚亓州找到了这么一丝一毫的线索，她绝不能让这条线索就这么折了。
而肖迪一行人的目标既然是大楚的成帝，他们便不会只这一次没有成功便善罢甘休。所以罗云归笃定，接下来，他们一定还会再来，届时，她亦可以借此机会查清她母亲当年坠崖的真相。
“当然不方便了！”
还未等郁书容开口，程欢便截断了她的话头，瞪大了眼睛望向罗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