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风水轮流转
“今日便要启程了，娘娘尽可放宽心吧。”阿青跪在地上给宋悦真递上了一盏热茶。
宋悦真接过茶盏，微微仰了仰头，又抬手点了点另一边的肩膀。玲珑这才赶忙换了一边继续揉捏着。
“你当启程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终日困在那小船上？”宋悦真轻笑一声，似乎是十分的不屑。
御用的行船可是整个大楚最大的船舰了，可是到了宋悦真的嘴中却变成了小船。
玲珑只是默默替她捶捏着肩膀，一言不发。
“可不是。当真是委屈了我们娘娘呢。”阿青连忙笑嘻嘻的接话，大有一种拍马屁的感觉。
玲珑不屑一顾。
宋悦真捏着茶盖刮了刮，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动作不由一顿，却是没有抬眼：“陛下那边，可叫人去问过了？”
她还惦记着昨夜的事情。
玲珑的耳朵也不由竖起来。她是宋悦真身边的人，昨夜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点，只是左不过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大动静，将所有御医都召了过去，可却又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问过了。说是陛下只是认床，睡的不好，跟御医们发了通脾气，并无大碍。”阿青一边赔笑，一边给宋悦真捶着腿。
揽月死后，阿青没用多久便从一个下等宫女爬成了跟玲珑平起平坐的二等宫女，甚至还隐隐有超过玲珑的趋势。可当真算得上是有本事。
不过是拍马屁罢了。玲珑心知肚明，却也懒得理会。
这个位置，谁想上来便上来，她才不稀罕。可若是能让她跟着……
“走吧。中午便要启程了。本宫也该去给陛下请安了。”宋悦真这样说着，打断了玲珑的心思。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花钿，又朝着铜镜看了看，觉着自己的模样没什么不妥方才伸出手任阿青搀扶着起身。
玲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落在阿青的身上。
从前那个位置站的，可是揽月啊。
宋悦真在阿青的搀扶下，一步一摇的走向煜褀所住的房间。
纪松原本站在门外候着，瞧见宋悦真来了，不由一个激灵，慌忙行礼，道：“奴才见过贤妃娘娘。”
“恩。”宋悦真的目光未曾在纪松身上停留片刻，只是朝着他身后禁闭的大门望了望，又补充道，“陛下可醒了？”
纪松的面上并未有丝毫的不乐意，仿佛没有察觉到宋悦真语气中的轻视，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回贤妃娘娘的话，陛下早醒了，正在用膳。”
宋悦真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阿青不必再搀扶她，便眼瞧着要往那房间里走，却被纪松一步上前，拦在了原地。
“你做什么？”宋悦真的脸色沉了下去，还略带了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纪松居然会上前来阻拦她。
“贤妃娘娘，您现在恐怕还不方便进去。”纪松如是说道。
“哦？”宋悦真微微挑眉，唇角的弧度越发嘲讽，“纪公公有何指教？”
“不敢。”纪松微微伏了伏身，这才补充道，“淑妃娘娘正在里面同陛下用膳。”
他作为煜褀的贴身太监，侍奉了煜褀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昨夜煜褀遇刺受伤的事情严令不得外传，更是吩咐了无关人等一律不见。虽然宋悦真的恩宠经年不衰，但在这种事情面前，纪松自然是晓得轻重先后的。
“淑妃？”宋悦真险些笑出来，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纪松却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宋悦真捏着手帕抬手掩了掩唇角，一双眼眸不动声色的垂下，叫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听那声音仿佛是在轻笑：“是吗？既然如此。本宫便稍再来。”
语罢，竟也不用阿青的搀扶转身便走。
“恭送贤妃娘娘。”
纪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卑不亢。原先听起来还颇为顺耳，可今日不知为何，听起来竟是嘲讽意味甚浓。自然，若是纪松知道她心中所想，必定要大喊冤枉了。
宋悦真唇角的弧度在转身的一瞬间渐渐垮了下去，徒留一个缓缓来匆匆去的背影。
什么时候郁书容也能够爬到煜褀的身边了？重要的是，她竟从未发觉？
难道是从南巡那次开始……
想到这里，宋悦真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
先前宁若欣告诉她，碧华瞧见了煜褀趁夜进了郁书容的寝舱时她还不信，眼下居然成了真？
看来，先前是她小看了这位淑妃娘娘了。果然跟她那位死去的长姐一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明明已经跌落谷底了，居然这么快就能够爬上来，还真是叫人觉着匪夷所思。
宋悦真缓缓闭了闭眼睛，抬手搭上阿青的手：“你去问问，昨夜陛下可传召了谁侍寝。”
“是。”阿青连忙应道。
……
屋内未尝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更何况煜褀用膳是在外厅而非内室，听得便更为真切了几分。
“陛下不跟贤妃娘娘解释吗？”郁书容一手撑在桌案上托腮，瞧着煜褀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
他向来是最为宠爱宋悦真的，甚至连中毒梦魇之时，唤的都是宋悦真的名字。眼下宋悦真就这般离开了，他竟还能坐得住？
更何况，她听说宋悦真与煜褀可是有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在的。
煜褀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解释什么？”
任何妃嫔承宠都是常事。妒忌，才是妃嫔中的大忌。
郁书容眨了眨眼：“陛下知道，贤妃娘娘与我向来不对付。”否则先前她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找她事情，她们二人更也不至于打起来。
只不过那时，煜褀是偏袒了宋悦真的。
“知道又如何？”煜褀瞧着她，如同瞧着一个怪物一样。
知道，他便要去解释吗？他是帝王，无论他做什么都不用向旁人解释。便是宋悦真，也没有这个资格像他讨解释。
郁书容咂了咂嘴，竟是被他这一句反问噎的无话可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