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淑妃娘娘很强壮
成帝进了郁书容的房间。
后宫的女人们的眼睛哪有不盯在皇帝身上的？
宁若欣都能知道的事情，贤妃自然也不会错过。
更何况，这次煜褀根本也没有刻意避讳的意思，她就是向不知道都难。
宋悦真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茶盏，面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吐出一个字：“哦？”
玲珑眉心一跳，不敢再吭声。她深知自家主子这句哦，可不是想让她回答的意思，所以她便低垂着脑袋等着宋悦真的下一句问话。
“可有传出什么别的消息？”宋悦真毕竟是陪了煜褀这么多年的女人，对煜褀的性子自然是摸的很透，不像宁若欣，进宫不过一年，虽得圣宠，却不懂煜褀的心思，只知道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消耗着自己那张年轻靓丽的脸罢了。
年轻靓丽的脸。
想到这里，宋悦真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似乎还算得上是平滑，这才放心下来。
她深知，煜褀绝不是想要去宠幸郁书容的。
即便是上一次宁若欣跑来告诉她，煜褀趁夜去了郁书容的寝舱，她也绝不认为他会同郁书容有什么。
她是陪同他一起成长至今的人，如何会不知道他心底对郁家究竟有多么忌惮？
连对待郁书苒都能毫不留情，更匡谈一个小小的郁书容。
更何况，她可是当真比不上她那死去的姐姐。
无论是心智，还是手腕。
否则她也当不至于只是短短两年，便叫自己压的翻不起身来。
连当年的郁书苒都未曾斗得过她，何谈现在的郁书容？
想到这里，宋悦真的脸色渐渐又缓和了下来。
煜褀去找郁书容，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她要知道。
“没有。奴婢离得远，什么都听不清。只是似乎听见了摔杯子的声音，还有……还有争吵声。”玲珑转了转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一般，“纪公公说，陛下去的时候气极了。所以奴婢想，大概陛下是去找淑妃娘娘问罪的吧。”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就连猜测也对了大半，可是她却是有一点没有说，那便是她从另一个窗户看见了从郁书容房间里的窗户跳出来的洛涵衍。
想到那夜将自己从杀手手下救下，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放走的人……
玲珑咬了咬牙，她好歹也是入宫多年的人，在后宫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不会有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想法。
她只是知道投桃报李而已，况且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作为主子，郁书容对宫人可比宋悦真要好得多。
若是她能够跟着郁书容的话……
“问罪？呵。”宋悦真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淡淡抿了口茶，随即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宁贵人那边呢？”
“听说……是气的够呛。”
“呵。”宋悦真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心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在她的心里，还没有谁能够真正称得上是她的对手。
——除了当年的郁书苒。
想到郁书苒，宋悦真的面上不由沉了几分，随即又明媚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如若她当年没有自尽的话，也许真的是有机会坐上皇后的吧。
若非如此，她也当不至于这般费心的对付郁书容。一则是因为郁家，二则嘛……
宋悦真唇角的笑意渐渐浅淡，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她太了解煜褀了。
嘴上说着不，心里可未必是这么想的。
也许连煜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郁书苒，又如何会对郁书容这般厌恶？
难道仅仅因为她姓郁吗？
逢场作戏，身为帝王又如何不懂？可他偏偏就对郁书容作不起来。说穿了，不还是因为郁书容长得与她姐姐有几分相似吗？
所以他没有办法面对，他每见到她一次，就如同见到了郁书苒，心里的伤疤就要再次被揭开一次，揭开一次还不算，还要再往上撒些盐——因为郁书容终归不是郁书苒，而真正的郁书苒已经死了。
死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
……
李春秋战战兢兢再次搭上了郁书容的脉。
这大概是他几十年的仕途最后一次诊脉了。
郁书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然而煜褀的命令，谁能说个不字？
李春秋闭着眼睛，两指感受着这位淑妃娘娘完全感觉不出虚弱的脉象，反而强劲的很，心中不由也叹了口气——众人皆说陛下对淑妃娘娘甚为厌恶，可哪里看得出来？
单是召他来诊治，便已经诊治了多少次了，哪次不是急吼吼的？哪里能瞧出厌恶之意？
他方才来时已经看过别的御医给她诊脉的记录档案了，大抵就是前几日晕船，不吃不喝再加上上吐下泻，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昏倒，并无大碍，可眼下成帝要求了，他自然是推拒不得的。
“呃……淑妃娘娘玉体尚安，并无大碍，陛下不必忧心。”
“朕未曾忧心。”煜褀淡淡睨了李春秋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的纠正道。
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忧心，叫他过来干嘛？
李春秋心中嘀咕，面上却是赔笑，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竟略略带了些喜感。
“听闻陛下召见微臣，还有些许别的事情要说，不知是何事？”
煜褀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惊讶他如何知晓的，但仔细一想又明白了过来：“阿衍同你说的？”
阿衍？
这下轮到郁书容眉心一跳了。
这般亲昵的称呼，如何是从一个帝王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还是称呼自己的臣下，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诡异。
她的目光落在煜褀的脸上，莫名有些古怪。
煜褀似乎是察觉到了那突如其来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望向郁书容，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不该在她的面前谈论这些事情，毕竟这也算得上是政事了，随即又转了话锋，对着李春秋道：“还不快给淑妃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