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奴婢什么都知道
打探，自然是打探不到了。
郁书容对于自己怎么进的煜褀的寝舱自己都不甚清楚，更别提旁人了。
然而待她回到自己寝舱的时候，连昌已经趴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郁书容趴在床头细细看着，努力回想着脑中那模糊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记忆。
人人都说连昌像极了郁书苒。
她的长姐，从前便是这番模样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郁书容的猜测，连昌居然微微打了个呼噜。
郁书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可那小妮子偏偏睡的极沉，丝毫没有察觉。
她忽然想起那个在船舱顶上冗长的吻，脸颊不由有些发烫。
寝舱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竹只瞧见一坨明黄色的东西趴在床上，不由吓了一跳，低呵了一声：“什么人？！”
郁书容这才回过头望向玉竹，淡淡道：“是本宫。”
玉竹瞧见那坨莫名的明黄色中探出一张郁书容的脸，不由有些脸色僵硬，似乎是对她这个诡异的打扮表示难以接受：“呃，娘娘？您怎么……”
怎么披着个床单？
明黄色，看样子，似乎还是成帝的床单。
郁书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披着的床单，不由额角微微一跳，轻咳一声，直接越过了这个问题，道：“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宴饮时她只是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四肢无力，但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最后是倒在了玉竹的怀中。
可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煜褀的寝舱里。
如果不是玉竹将她送进去的，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梦游走进去的不成吗？
“玉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郁书容冷笑一声，眯了眯眼，从床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玉竹。
船舱里的床都用台阶垫高了几届，似乎是为了防潮。
所以此时的郁书容看起来比玉竹几乎要高上一头。
玉竹闻言不由心中一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郁书容的面前，“娘娘恕罪。”
“恕罪？你给本宫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恕罪？”郁书容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鲜少发怒，所以她们一个两个的都当她没有脾气好欺负，居然敢给她下药，还将她送到煜褀的寝舱去？
这是分明是要她去送死啊！
就算她再未经历过人事，只消稍稍细想便也能明白了。
她酒量向来不差，何至于一杯酒就会晕倒？必然是有人在酒中动了手脚。
就算她觉得身子不适的时候还未曾反应过来，在看到煜褀的那一瞬间便也什么都明白了，又何须再多言？
“本宫念你是姐姐的故人，向来信任有加，也未曾亏待过你。可你——玉竹，你就是这样待本宫的吗？你是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吗？”郁书容说着，面无表情却显然是动了怒了。
玉竹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叩了个头，一副任凭她处置的模样。
她虽然跟郁书容不似跟郁书苒那般的亲近，可她们到底都是郁家的人，更匡谈什么想要害她。
纵然不念及郁书容，便是念及郁家，念及郁书西，她都不会去害她。
可是这些，她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郁书容瞧着玉竹那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不由觉得火气更盛。
她自问对待宫人从未苛责过，与玉竹虽然不亲近，可也从未刁难过她，还努力的善待她，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做一等掌事宫女，可她如今居然这般待自己，还连句解释都没有，这叫她怎能不怒？！
想到这里，郁书容微微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道：“玉竹，本宫可曾亏待你？”
玉竹眸中微动：“娘娘不曾。”
“可曾刁难你？”
“娘娘不曾。”
“可曾有怨于你？”
“娘娘不曾。”
“那你为何如此待本宫？”郁书容走下台阶，俯身伸手勾起她的脸。她已经知道这深宫险恶了，可她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出问题，她都是真心待她们的，虽然未曾多么亲近，可是但凡她宫中的人，她都会努力护好，更何况玉竹是郁家本家的人呢。
玉竹不答。
“受何人指使？”郁书容放缓了语气，目光落在玉竹那张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仿佛这句话就是最后的通牒。
玉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闭紧了。
在她看来，郁书容不是郁书苒，不是自幼生养在郁家的人，对郁家更匡谈有什么感情，要让她死心塌地的为郁家做奉献，她未必愿意。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入宫两年沦为六宫笑柄，还颇受成帝厌恶。
她这位主子啊，当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
“是贤妃？”郁书容眯了眯眼，试探道，可又觉得不太对，她可不认为贤妃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把她骗到煜褀的床上去。
那若是不是贤妃……
“是兄长，对不对？”郁书容的眸中一冷，随即想通了所有关节，是了，除了郁家人，还有谁能那么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爬上龙床？
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是在帮她争宠，还是叫她去送死？
若是她惹怒了煜褀，煜褀直接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呢？
想到这里，郁书容不禁嗤笑一声。
也对，她的命在郁家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白捡来的烂命，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又如何会想起她这个流落多年生死不明的女儿？
玉竹猛地抬起眼睛，对上郁书容的目光，随后又讪讪一笑，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带了些可怜同情的意味，无论是她，还是郁书容，又或者是死去的郁书苒，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都是同道中人不是吗？
“娘娘，奴婢上次，瞧见了洛大人在您房中。”玉竹说着，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她之前所见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郁书容脑中嗡的一声，几乎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直接噎死过去。
她几乎强自压抑住嘴角抽搐的冲动，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