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更半夜禁止那啥
隆隆雷声滚过，仿佛就炸裂在耳边。
郁书容猛地睁开眼，几乎是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夜里果然又下起雨了。
似乎有什么嗑哒嗑哒的声音传来。
郁书容的目光循声望去，只见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正吧嗒吧嗒的磕在墙上。
原来只是个梦。
郁书容从床上爬起来，没有下去关窗的打算，反而探身往前伸手向那近人高的烛台。
烛台的木案上放着一把小巧玲珑手柄裹着红线的剪子，郁书容摸索着拾起，挑了挑那有些歪扭的烛心。
似乎一阵夜风顺着大开的窗子涌入，郁书容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然而就在她正要回身关窗的一瞬间，忽然一片阴翳从顶上投了下来，一个双大手带着一阵暖意落在了肩头。
“涵衍？”郁书容回过头，不由眸中一亮，下意识的抓住落在自己肩上的手。
一股凉意从掌心传来，顺着经脉通达全身。
淡淡的檀香味混着冷意钻进鼻中，一瞬间仿佛叫人置身雨中。
洛涵衍的目光落在她额上缠着厚厚一圈的纱布上，眸中的水光不自觉动了动：“怎么还不睡？”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她问他吗？
夜半不睡觉，偷偷溜进她宫中。
郁书容想起方才那个梦，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心中忽而升起一个调戏他的冲动，想看看那张镇定自若的面皮下面，究竟隐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一双杏眼微微眯起，倾身上前昂起头，朝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贴去，声音带着病态里莫名的沙哑，仿佛十分虚弱，“因为在等你啊。”
说着，仿佛身子一软，便毫无力气的向前栽去。
洛涵衍几乎来不及多加考虑，伸出手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
秋雨的气息混着檀香撞了满怀，几乎可以听到那咚咚有力的心跳，郁书容有一瞬的迷离，却又十分窃喜，窃喜自己这样的小动作做的极为光明正大。
洛涵衍恍若不觉，将她扶稳又松开手：“娘娘要小心。”
“小心什么？”郁书容挑了挑眉，似乎是对他这番话十分不认同，“小心有人夜闯永宁宫吗？”
该小心的人应该是他吧？
她已经听说了，白日他和郁书西在乾武门前打了一架，因而被煜褀留在宁安宫禁闭。
洛涵衍的唇边动了动，有些无奈道：“……微臣只是来看看。”
否则他不放心。
“看什么？”郁书容跪坐在床上，脑袋微微昂起，目光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是抬手捏住了他削瘦的下巴，“你受伤了？”
“恩……”似乎是郁书容掐到了他的痛楚，洛涵衍闷闷哼了一声，随即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娘娘，别这样。”
轰隆——
天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惊的烛火都曳曳晃了晃。
恍若白昼的闪电盖过昏黄的烛火，将二人之间的姿势照的更加明朗暧昧。
玉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从门缝中望去。
只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床前正低着头，而那床上的人不知在干些什么，被那男子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
……
养居殿内，煜褀翻了入夜以来的第十八个身，终于忍无可忍的坐了起来，将厚重的锦被一把摔在了地上。
“这雨有完没完！”
已经下了一天了，睡觉都不能让人安生。
纪松闻声慌慌忙忙的从外殿跑了进来，还有些睡眼惺忪，强打着精神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当值的太监一般都睡在养居殿内殿的门口，以防夜里陛下突然有吩咐，也好及时听见，而今夜正是纪松当值。
可他睡的正香，却听到内殿里一声爆呵，这才连忙进了来。
煜褀失眠，心中烦躁的厉害，又见纪松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继续睡觉，也好过在这里碍他的眼。
纪松只好再次退了出去。
煜褀捏了捏隐隐有些跳动的眉心，下意识的望向窗外，目光却被那桌案上的白色簪花夺了去，竟莫名想到了永宁宫三个字。
不过是一朵簪花罢了，能代表什么？
煜褀鬼使神差的跳下床，赤着脚走到桌边，伸手将它轻轻拾起，放在鼻前嗅了嗅，却是没有闻到丝毫味道。
仿佛这只是一朵平平无奇与那千百种簪花一样的普通簪花而已。
可是记忆中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煜褀眯了眯眼，又复而望向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
今夜他睡不着，那某些人也别想睡了。
自从七岁登基以来，煜褀的睡眠便越来越差，哪怕是有一点多余的声音也睡不着，甚至夜半梦里还经常惊醒，每日不得不靠安神香来续养精神。
可是每逢雨夜，大抵是空气潮湿温度骤降的原因，即便是填上再多的安神香他也睡不着。
不过这一点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却是谁都不知道。
洛涵衍得到洛云汇报便急急赶了回来，推门而进的时候，煜褀正躺在他的床上看书，见到那人回来，不由挑了挑眉，缓缓起身，支起一条腿坐在床上，饶有深意的望向他，仿佛是在等他解释。
“陛下可是睡不着了？所以便来搅扰一下微臣？”洛涵衍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反而一把夺过了煜褀手中的书，“烛火昏暗，陛下竟也躺着读书么？”
煜褀噎了一下，他果然还是同太学那时一般的刻板！难怪招那些老顽固老师的喜欢。
想着，又道：“过几日就要南巡，东西都是旧例，内务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朕来问问你安排的怎么样。”
“有郁小将军在，何须微臣安排？”洛涵衍淡淡一笑，却是略微的嘲讽。
他与郁书西共同掌管随行禁军防卫，这种与禁军打交道的事情，郁书西自然不会交到他的手中，凡事必定会亲力亲为。
不过这样一来也确实给他省了不少事。
煜褀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索性也不多作询问，只是话锋一转，微微一笑道：“哦？既然如此，洛大人还是解释一下这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是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