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错药的成帝
纪松一行人躲在外面，自然是将之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原本是担心皇帝的安危，这下可好，反而探到了陛下的私事。
纪松抹了一把汗，回头一脸严肃的叮嘱身后的小太监：“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谁要是胆敢泄露半个字——”
说着，他冷哼一声，颇似警告道：“那便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们的脑袋。”
小太监们一个战栗，纷纷点头称是，不敢再往御膳房内多看一眼。
郁书容手忙脚乱的重新准备着食材，这时腿上被烫的痛感才如丝如缕的传来，不由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尤其是拖地的宫裙，每走一步都要磨蹭到小腿前面那烫伤的地方，奈何煜褀就在一旁看着，又不能表现出来，叫人甚是煎熬。
煜褀原本正发愁灶台太脏，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坐，一回头瞧见郁书容那诡异的表情，不由凝眉，冷笑一声，颇为不屑道：“怎么，给朕做一碗面倒是难为你了？”
如果不是他今晚多喝了些酒，恐怕他两年来对郁书容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多。
郁书容的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虽然察觉到煜褀今晚对她的态度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可她总也不好将这话问出口，只能咬牙道：“臣妾不敢。”
“不敢？”煜褀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这两个字入耳无端的有些讽刺。
虽说郁书容已经入宫两年，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女人。可他的的确确从未认真瞧过她，更别提碰过她了。甚至平日里就连提到她这个名字，都觉得厌烦恶心。
如果她不是郁家人……
煜褀盯着郁书容，眯了眯眼，也许是因为方才勾起的那片刻回忆，也许是因为酒劲还未全部消散。他第一次发现郁书容竟也是个出尘绝丽的美人，而这个美人，由于自己长久以来的冷淡与忽视，还没有被这深宫中的腐朽所沾染。
犹如深陷泥潭肮脏满身的人，已经失去了希望打算沉沦下去，却在一回头瞧见一朵在泥泞中曳然盛开的白莲。
如同神明降世，妖魔退散，连带着那颗雾蒙蒙的心都清明了几分。
郁书容被他盯得有些后背发毛，这成帝今日是吃错了药吗？
煜褀的目光终于落在她那溅满了一滩油渍的裙摆上，剑眉微微蹙起，仿佛想起了这似乎是因为自己方才闯进来才造成的。
“没事么？”也许是一碗长寿面勾起了帝王心中那仅存的片刻柔软，煜褀的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又好像是混不在意的随口一问。
可即便是随口一问，也足够让郁书容惊讶了。
郁书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他问的没事是什么。
这关心来的措不及防，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没事。”郁书容噎了一下。
无论如何，这话都不像是能从煜褀嘴里说出来的。
“给朕看一眼。”煜褀盯着她的脸，面上写满了不敢苟同，说着又上前逼近了几步，伸手欲查看。
郁书容连连挥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又一屁股撞在了灶台上，一手正正伸进了滚烫的面锅里。
没有惊呼和尖叫。
只一瞬，郁书容飞快的将手收了回来，只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
再看那双白皙细嫩的手已经烫的通红，还有些微微的发肿。
这下煜褀的眉心是真的拧在了一起，一步跨上前捏住她的手腕，一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镇的郁书容一愣。
“给朕看一眼又会怎样？”仿佛是责怪，又仿佛是关心，可是落在郁书容的耳中却是叫她毛骨悚然。
要说煜褀在关心她，她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他今天是疯了吗？还是有什么目的？
“臣妾没事。”
郁书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奈何煜褀的力气极大，紧紧钳着她的手腕不许她挣脱。
煜褀的目光冷冷的，眸底却闪过一丝讶异。
难道这个时候，她不该趁机故作柔弱的惹他怜爱才是么？竟然还想要挣脱他的手？
“跟朕走。”煜褀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拖向了门口。
此时洛涵衍躺在软榻上，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肩上已经重新换好了纱布，却又渐渐被血浸红。
“主子，您这伤要是再多反复几次，这右肩怕是就要废了。”洛云将汤药送了进来。
洛涵衍一向不喜女子近身，所以府中向来是洛云近身侍奉。
虽说他后来给洛云在禁军中也安排了个一官半职，但洛云还是坚持在休沐的时候回府侍奉他。
“闭嘴。”洛涵衍闭着眼睛，面无表情道。分明就是嫌他啰嗦。
洛云哭笑不得，心知他这根本就是不甘心叫自己看到他现在虚弱的模样，也只好闭口不言。
这种贯穿性的伤，本就不好将养，一个不注意便会留下病根。偏生他自己还这样不注意。
洛云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管家媳妇，跟着自家主子可是操碎了心。
“之前新招入府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洛涵衍缓缓睁开眼，眸低的冷意却没有因为虚弱减少分毫。
“大部分都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让刘公继续查了。这两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刘公原名刘海陆，是洛涵衍府中的管家，年岁已逾四十，所以洛云等人都尊称他一声刘公。
洛涵衍点了点头，虽说洛云和刘公办事他还是相信的，可他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不过这份担心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府中的，而是对于皇宫。
关于南巡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些许风声。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敲定，但不代表这就有转還的余地。
郁家虽然不像几年前在朝中可以一手遮天，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跟郁家分庭抗礼，完全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朝中并无太子，大皇子也年纪尚幼，如若南巡，起码也要三个月。届时郁家若是想有些什么动作，谁又能阻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