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李家老祖宗
“我姓李，是老李家的……祖先……”
这老者似在进行久远的回忆一般，说道。
祖先……司璃音听得这话似懂非懂，模糊不清的，只觉得奇怪。便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这老者便道：“我看夫人一个人在人间飘荡。夫人是否想问：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须知真假轮回，循环流转。夫人既然不得其解，老夫便来卖弄一番。”
果然是故弄玄虚。司璃音心中暗暗想着，神思里多了几分不屑。
“小姐，他说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啊？”笼花一头雾水，在一旁问道。
司璃音也不甚明白，只觉得这个人仿佛知道什么。
这老者又道：“老夫多管闲事。面前的夫人贵不可人，可原本，只因是流落在阴曹地府的一缕游魂，不是吗？”
司璃音瞳孔猝然放大。
比司璃音反应激烈的是笼花：“老匹夫，上一句我没听懂，这一句我可听得真真切切――原来你竟是在咒骂小姐！”
这老人不理会笼花激动的反应，只微笑地看着司璃音。
司璃音也笑了，道：“敢问阁下，你见过孤魂野鬼，还是去过阴曹地府？”
这老人便道：“天机道我长生不息，我又何曾用得着去那些污秽的地方？”
司璃音道：“既没有见过，何必对我口出狂言？若你真见过，再来污蔑也不迟。”
老者脸上怡然的神情愣住，看着司璃音长叹一声道：“我说的话，一向是有人信，一向也是有人不信。”
“今日见你，我托小六留下你，并没有恶意。”
老者说到这儿停住，歉疚地看了看一旁的笼花。
笼花只好对司璃音躬身：“小姐，奴婢先下去。”
司璃音点头。
笼花走后，老者才徐徐又道：“我之所以叫小六留你，只是想提醒你。”
司璃音却打断他的话，静静道：“传说中有那种一眼看得到别人一生的人，我时常觉得，那种人只是骗子罢了。”
“我七岁那年，府里来了个落魄的和尚，人人瞧不起他，我去给他了一碗冷粥，他便说我有凤凰之命格。”
“然而第二日，他去河边喝水时便失足落水死了。”
司璃音看向这老者：“你说，这些自诩看得到别人命运的人，看得到自己眼前的命运吗？”
老者叹一声，便道：“自是看得到，可命运，也无法抗争。”
司璃音只一声冷笑。
“若是夫人果真是如此抗拒，老夫再说什么，也只是画蛇添足了。”这老人说道。
司璃音笑：“倘若你真是李家的祖先，是李家不死的‘活神仙’，就该懂得噤而不言。”
老人便道：“夫人有所不知。老夫从不多管闲事，今日此乃第一桩，也为最后一桩。”
司璃音冷笑。若说这老者真有两把刷子，她不得不信。不过那又如何？她岂会真心害怕。
“夫人的磨难，自五年前始，是磨难，也是九死一生的机遇。”这个老人便说着。
“如今五年已过，夫人人生之劫，似乎已安然渡过？”
这老者看着司璃音：“至少，夫人没有重蹈覆辙。”
“可夫人万不可掉以轻心。”这老人语气陡然一紧，道：“夫人死而复生，本是奇事。逆转时空，更是奇上加奇。大奇大喜，大喜大悲。万物如梦，喜悲同行。”
“夫人要小心，身边玉字之人。”
老者靠近司璃音，谨慎道。
司璃音警觉地退后一步，冷笑道：“一派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话而给你钱？”
老者摇头：“老夫活了这么多年，钱财何曾放在心上？”
司璃音脸上的笑愈发冷：“好。你倒说说还有什么箴言要讲与我听？”
老者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来：“夫人，你听我一言。”
“物终于七，言于欣然。”
司璃音冷笑一声，终是转身便走。
一出门笼花立即迎了上来，见司璃音神色并不算好，并不敢多问，只小心跟着。
倒是先前的李六，此时换了干净衣服，迎面撞上来：“夫人怎么了？可是要走？莫不是，我家那老祖宗顶撞了您？”
司璃音停下来：“那人果真是你家家翁？”
李六挠头说道：“老夫早就离开了。那是族里一直流浪在外的叔父，前段日子刚回来。”
司璃音静静想了一瞬，便道：“如此新鲜的鱼，还是留给孝敬你那老祖宗吧。”有了吃的，兴许就能堵住了他那胡乱的嘴。
李六脸上露出歉疚的神情来：“夫人果然还是要走？”
笼花站出来道：“不然如何？给你提个醒，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引见给咱们小姐的！”
李六便不住点头，道：“那老祖宗说话确实有些不知所言，今日竟冲撞了夫人。让夫人折了心情。是小的不是。”
司璃音紧了紧身上的袄子，静静道：“活那么大年纪，兴许也是不容易，你既为后辈，便多担待。”
“啊。”李六惊讶地看着司璃音，她竟话锋斗转能说出这句话来，倒让他真实地猜不透了。
“是。”李六犹豫许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来。
司璃音点点头，便往外走着。
李六跟着司璃音，急忙道：“夫人，今日是小的招待不周。夫人……可别往心里去……”
笼花道：“你干嘛蠕虫一般朝小姐身上撞着？你若做好自己的事情，哪还会如此？”
李六停下来，看着笼花说道：“你这小丫头。倒还狐假虎威数落起我来！”
笼花回道：“你先瞧瞧自己干的好事。惹得小姐如此不开心！”
话提到司璃音，李六便不敢说了，只敢怒再不敢言地看着笼花。
司璃音忽然停下来，看着脚下湿润的泥地。
泥水溅到衣裙上，说不出的难看，司璃音心中说不出的厌烦。
“走。”司璃音便冷冷丢下这句话。
李六和笼花本来在大眼瞪小眼，听得司璃音皆是一愣。
笼花学得机灵，急忙上前扶住司璃音，道：“小姐，咱们这就走。你小心路滑。”
李六便只得留在原处，神色间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