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贵妃的计谋
可无论是万俟凛,还是千俟凛,百俟凛,遇到相同的情况,他们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如此而来,司璃音才知道,自己要为前世解恨的,不应是执行命令的万俟凛。
想通了这些,再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容易理清。
这段时间,万俟凛虽将她关在这冷阁里,可是司璃音眼观于心,她后知后觉地知道,万俟凛对她偶尔的温情,或许并不是心血来潮的戏谑与捉弄。
可是这份温情,对于万俟凛自己来说已是难得,所以他苛责司璃音的时候比温情的时候要多得多。
司璃音并不是小孩子,也没有给个巴掌给个糖便开心得无以复加的自贱属性,她更不会期许万俟凛这份所谓的温情。
司璃音想要活下去,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活下去的命令在死亡前一刻那么明显。所以她委身于万俟凛,不假辞色地同他虚以委蛇。
司璃音现在已无比确信,万俟凛不会是她的良人。或者说,如果她真的爱上万俟凛,便要整日为他担惊受怕,为他新纳的姬妾而心生不宁,由爱生妒。
况且,万俟凛此时对她,也可能只是偶尔的兴致勃勃。得不到的便想要,因为她有时桀骜的性子,万俟凛才产生了这种类似好感但实则戏谑的想法。
男女之情中,女的永远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因为一旦被引诱着陷了进去,就像一个漩涡便难以再出来。
想清楚这些,司璃音眸子里更多了些清明,她的神色更坚定了几分。
不必记挂,在这飘摇人世,自保尚且艰难,心早已被营营碌碌的事情填满,哪有空隙,再容得下另一个人?
“新年?”一旁的笼花兴奋地说道:“小姐,时间过了好快。早有几个月,便又是新年了。”
“是啊。”司璃音淡淡应着。
新年要来的时候,司璃音希望能下一场大雪,好能掩埋住这尘世的所有肮脏和罪恶。
才刚是冬天,皇宫里的朝华宫里早已将暖炉烧得热气腾腾。
西夜国并不盛产木柴,煤矿,所以皇宫里冬日暖炉何时开烧,烧多久,都是有宫例规定的。
但朝华宫里住的是位可以改变宫例的贵人――
皇贵妃淑氏!
整个西夜朝,此时提起淑氏,都是不以为然中又含着一丝畏惧和担忧。
原因无他,淑氏作为一介女流,先是凭着楚帝的宠爱,硬是在皇椅旁边加了座白玉汉金宝座;这段时间楚帝龙体抱恙,她更是直接坐上这座白玉汉金宝座,垂帘听政!
“红颜祸水!美色误国!”
有直言的老臣上表给楚帝,奏折中这样痛心疾首地陈述着。
只是楚帝来不及看那奏折,奏折先被干政的皇贵妃淑氏拦了下来。
据说淑氏打开那封奏折,画得秀丽的眉都不曾抬一下,只略看了两三行,便只搁到了一边。
第二天的崇华殿上,淑氏便将那老臣革职抄家,一族三百五十九口,悉数关入天牢,男子超于十八岁者,一律斩首示众;男子小于十八岁充军,女子则悉数发为官妓。
满朝哗然,究其原因。
竟是蔑视天威!
至此,满朝文武,再无一人敢上书呈报皇贵妃淑氏无端之行。
崇华殿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恨这个女人,但每个人都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唯一有办法的,便是崇华殿里和淑氏分权而立的五王爷万俟凛。可五王爷只一脸淡漠,仿佛事不关己,一点也不想要对淑氏用什么办法。
如此,满朝老臣只能一口一言“呜呼哀哉”“西夜亡矣”,偏偏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否则一个心狠手辣的贵妃淑氏,就有够他们受的。
此时,被老臣口中叫做“妖妃”的淑氏,正端坐在自己温暖的朝华宫里,歪着身子懒懒看着桌案上的一大沓奏折。
她是个妇人,奏折上所议之事,十之八九她都不曾看懂。她看奏折,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会向之前那个不知死活的老臣那般大胆。
这些奏折,她看过一次之后,便会全部打包送到五王府去。国事这些,总之万俟凛是擅长的;而且就算之前老皇帝身子还好的时候,他也是将奏折交给自己的儿子――万俟凛去处理的。
想到万俟凛,淑氏凤眸微敛,仿佛只一瞬,她的眼前便浮现他俊逸的身影来。
淑氏轻轻叹口气,垂了眸子。
一旁赵氏极会看眼色,这时急忙上前来,殷切地说道:“娘娘,可是又看见那个大胆的敢在奏折上妄议您?”
淑氏抬眼,极不耐烦地说道:“你倒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
赵氏身子抖了抖,心里思忖着:今天贵妃心情怎的不好?自己真是倒霉。
她便急忙跪下来,对着淑氏磕着极重的响头。
“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淑氏斜睨她一眼,眼神已是极不耐烦,说道:“滚。看见你就来气。”
“是。”
赵氏吓得屁滚尿流,竟真的卧倒滚了出去。
其实也是赵氏自己运气不好,她说话的时候,正遇上淑氏想着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淑氏满腔怒火正无处释放呢,赵氏自己凑上来。淑氏不拿她开涮,才是奇怪了。
淑氏满腔怒火是有原因的,但是她再生气也只能等着。
等着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多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有苦衷的。
正想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却有了一个身影。一袭白衣,但好在动作迅速,便使外人看来并不扎眼。
“你怎么来了?”
淑氏正皱着眉,见这个身影,心里更加不爽了。
那人声音倒不如穿得这般光风霁月,听起来就是粗哑噪咂,十分地难听。
可他声音里的低声下气却十分明显:“娘娘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淑氏冷笑起来,讽刺的笑容在她动情的脸上却也可以算作美甚。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她的模样那么美了。
“狗奴才,本宫叫你出来了?”
话中甚至稍显刻薄。
那人却默然不应,只当是没听到淑氏这般刻薄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