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惩罚
皇宫薰香缭绕,两人坐在床榻之上信手对弈,棋盘之上黑白子胶着不定且有黑子险胜白子的趋势。
冷曜手中捻着一粒黑子,指腹摩挲着圆润的棋子,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端坐在另一侧分明是落于劣势的苏鸣宇倒是老神在在,倒是格外的冷静,完全不像是等会就会输的样子。他手里头端着清茶,抿了口后才施施然放在一旁,眉眼中满是温和笑意,“皇上这一子可是下了许久。”
“这一子,瞧着倒像是无关紧要,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极为重要。指不定这一子就能够影响了输赢和胜败。”冷曜投过那冉冉升起的香烟缓缓说道,“老先生觉得如何?朕这一子该下在何处?”
苏鸣宇用双指夹着这白子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臣下的是白子说不得黑子的事。这下哪个子就该管哪个子的事,不是么?”
冷曜长眉一挑,没再说话,算得上是默许了这么一句话的说法。
在这么静谧的屋子里头,落子有声。
只见黑子落在了一个不显眼也不尴尬的位置,倒是有些像是弃子了。
苏鸣宇没有开口,只不过又拿了白子下了下去,倒像是随手下的,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苏老先生这棋艺还真是多年如一日。”冷曜将手里头的黑子丢在一旁,笑着摇摇头,“朕认输。”
“皇上何必妄自菲薄呢。”苏鸣宇将那黑子拿起,施施然放在一旁白子周围,眼睑下垂,淡淡一笑,“皇上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局面?”
冷曜瞧着那棋局上的平局,黑白子无伤无损。
“苏老先生方才不还说这白子不碰黑子,这会倒是不介意了?”冷曜冷笑一声,“果真这话都不能全听,只能听一半。”
“哦?”苏鸣宇施施然拿着那茶盏抿了口,那双眼睛倒像是狐狸一半狡黠,“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已经放弃了,老夫这才拿的?这可就不算僭越。这应该说是指点一二罢了。”
冷曜笑着摇摇头,“朕说不过老先生。老先生这口才可是开过光的。”
“哈哈哈,皇上说笑了。”
门外传来了有规律的三下敲门声。
“进来。”
刘喜带着几名太医行了礼跪在地上,脑袋结结实实地磕着,“臣/咱家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冷曜大手一挥,“清宛小姐怎么回事,你们瞧见了?”
太医忙上前道,“清宛小姐应是被内力所伤,伤势颇重。若不是那出掌之人及时收了些力度,怕是清宛小姐连那腹中胎儿都保不住。除却肩部一掌,清宛小姐的右手也被刀剑所割伤,伤痕很深,看那痕迹应该是紧紧握住那剑刃导致的。”
冷曜拧着眉,他看了眼,那太医是自己平日里头御用的太医,应当不会被收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真有那么严重?”
御医连忙打袖跪下,打了袖子磕头,“臣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头刘喜接了皇帝递来的一个眼神,颇为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啊,这件事怕是成了。
“下去吧。”冷曜摆了摆手,“刘喜,准备些好酒好菜。今儿苏老先生入宫朕高兴,想着和他好好喝几杯!”
这话就连刘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人家进宫是为了求助的。结果怎么皇上到头来忘了还说高兴?谁敢在这个时候再提这件事,那不就是所谓扰了皇上的兴致么。
苏鸣宇施施然跪了下来,当着那些还没有走光的太医面前直接道,“老夫斗胆还请皇上给老夫的外孙女明清宛做个主,赐下和离。”
冷曜面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那张本就严肃的脸上这会更添了几分冷峻,瞧着倒是让人有些害怕。
太医和刘喜忙出了这御书房的门,连带着掩上了。
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身躯,刘喜轻叹了口气,都说这父母心父母心,果然是最让人感动的。
“苏鸣宇,你这是在威胁朕么!”冷曜大掌落在一旁的茶几之上,震得上头的茶盏都碰撞出声。
苏鸣宇的脑袋磕在地板上头,冰凉的大理石在这春季显得越发冷意森森,“绝无此意!”
“噢?”冷曜冷笑一声,没再说话,拿起一旁的茶盏抿口青涩的早茶,“行,那你跪着。朕倒要看看为了这个所谓的便宜外孙女,你都要坐些什么!”
如若是以往,兴许这苏鸣宇提了冷曜也就为了给这人一个面子答应了。不过是一桩婚嫁罢了。
但此时却不同,这明清宛是和自己看好的儿子在一起的。她肚子里头还怀着自己的孙子!他怎么可能要这么一个已经嫁过别人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
想都别想!
这不过是苦肉计!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然后顺势成为皇子妃满是心机的女人!
一刻钟过去了。
刘喜瞧着那紧闭的大门,说好的酒菜早就备好了,但这皇上没有开口说让进去,这些人也只能够一个个待在外头。
正当刘喜想着要不要壮着胆子去说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威严的喊声。
“太后娘娘驾到——”
刘喜这心里头的大石头可算是真正地放下了,他忙和周围的人都随礼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在里头?”太后睨了眼那几个手里头端着酒菜的人,不悦道,“这天还没真正转热。怎么饭菜做好了不拿进去!也不怕到时候亮了皇上吃了闹肚子!”
太后这话一出,她身边伺候着的人也就接过了那些酒菜,跟着太后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刘喜刚想开口提醒句,这门就被太后亲手推开了。
“苏老先生也在?”太后面上带着喜色,“怪不得今儿这菜肴多了几道江南的。哀家还想着这皇上平日里素来不喜甜,怎么会喜欢吃江南菜。”
“老夫见过太后娘娘。”苏老先生起身行礼,因为先前这跪得久了,这大理石的凉意渗入了骨子里头,他站起时倒是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