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醒来【一】
早春三月的京城气候不定,早上许是热得让人想要些清凉,但是夜间却又让人恨不得裹上厚重的被子,乖乖地缩在里头。
明清宛起了个大早,她跟前几天一样洗漱干净后就朝着旁边的屋子走去,只见门口残星抱臂靠着门框,脑袋时不时地点一下在打着瞌睡。
“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明清宛开口说道,她推门而入,瞧见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着药的冷月还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仅能够被人捏开下巴灌药的春淳,心里头依旧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今天瞧着好像面色好很多。”
冷月小心翼翼地将人给放在床上,朝着明清宛福了福身子,“小姐。春淳今日的脉象好了很多,再加上柳大夫前段日子的交待,她应该是今儿或者明日就该醒了。如若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怕是还要找柳大夫看看。”
“嗯。”明清宛坐在床边,她伸手握住春淳的手,双眼注视着那个在昏睡之中的丫鬟,“你去休息吧,这儿我来照顾就好。将窗户打开通通风,春淳不喜欢药味太重的地方。”
“是。”冷月应下,起身开了窗户,她看向外面的景色,恰好临窗最近的那棵树开了花,花骨朵就这么含苞待放地长在枝头,上头还悬挂着一小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树枝上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明清宛嘴角微微扬起,“这大清早听见喜鹊叫,春淳,你也该醒过来了。你瞧瞧,没有你,我都不习惯了。我想着听你在我身边念念叨叨,想着听你为我考虑。你不是还想看着小主子出生么?”
“唔...”床上发出一声婴宁,明清宛面露喜色,她忙低声唤道,“冷月,冷月,你快过来瞧瞧,她是不是快要醒了!”
冷月刚要跨步出去。这一听见也忙转身回来,她伸手搭脉,脉象和先前一样稳定,又起身瞧了瞧对方的眼睛,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在转动,双唇微微一张一合,饶是她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嗯,春淳醒了。”
明清宛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从那鬼门关前头走了一遭,先前柳相如就说如若这几天内不醒,怕是难以医治,多半是该准备棺材了。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春淳却丝毫没有清醒迹象。明清宛觉得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对方的醒来简直就是给她的心里头打了一阵强心剂,让她松了口气。
这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对自己好的人,还活着。
“小...小...”春淳一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极为干涩,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睁眼时只觉得上头挡着一只手,直到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后那只手却挪开,但是手掌上面带着的香味却是她熟悉的。
那是她家小姐!
明清宛挪开手,她接过了冷月递过来的那杯水,小心翼翼扶起春淳,“你先喝点水。”
“嗯...”甘甜的水润喉而过,春淳抱着那个水杯发了会呆,她整个人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最后忽然眼睛一亮,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抱住,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忍不住低声呜咽,“小姐,是你,你回来了!呜呜呜,春淳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原先想等对方一醒来就询问,但是这个样子却让明清宛忍不住心软,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抚摸着对方的背部,轻轻地拍了两下,“好了,我在这儿,我没有事,不哭了,乖。”
“呜呜呜。”春淳哭得很可怜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孩子似的。
明清宛轻轻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哼,我就算是再大,我也要跟着小姐,这辈子都不会松手的!”春淳抱得更紧了些。
“好好好,不松手。但是你要先告诉小姐,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自己一个人出去还故意甩开冷月?”明清宛后面的问话严肃很多,她这些天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她实在是不想说其实春淳会有叛变自己的可能性。
春淳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手捶在身边但是却紧紧地握成拳头,“不论我说什么小姐都会相信我么?”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好。”春淳的双眼通红,她吸了吸鼻涕,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那天明清薇告诉我,说只要我一个人到郑府,她就答应让皇贵妃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救小姐。然后我就...”
明清宛闭了闭眼,她忍不住恶狠狠地戳了下对方的额头,“你怎么那么蠢,这种话你也信?明清薇那个人说话你也敢相信?春淳!”
“小姐...”春淳的声音有些低落,她低着头,“我就是不敢相信,可是我又不想要放过一丝机会。所以我就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只要我自己一个人出去,不论是龙潭虎穴,小姐以后身边还有冷月和残星两个姑娘可以照顾,有没有春淳都没什么关系...”
这些话听得一句句就像是扎在明清宛的心里头,她真的是不知道该骂面前的人傻还是抱着她大哭一场。
这个人真的是傻得让自己心疼。
“除了这件事,你后面还遇到了谁,一一告诉我。你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抓走你的?”明清宛对于明清薇的计谋不太在意,反正她们两个人之间需要算的账并不少,这一件也只不过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谁带走了春淳,谁伤害她的!
春淳茫然摇摇头,“那天我在城里头逛了很久,我想绕开冷月,但是冷月一直跟着。等着天亮了,我想要不回去,在我转身的时候有个人把我鼻子捂住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段话和先前冷月还有残星说的话基本可以说是吻合的,但是......
“你在途中没有醒来么?”
春淳点点头,“有过,但是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也不能够看见东西,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被人喂了药,但是他们对我施刑的时候我...我可以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