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针锋相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大奶奶还是不明白，柳老爷低声念了声佛才对王为安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因此只求报在我这一身，老大他为了这件事，也有了不少罪孽，所以我在此地清修，只求把这些罪孽都转到自己身上。”
“公公，这到底怎么了。”柳大奶奶更为不解，柳老爷对王为安道：“此地乃佛门，不要谈这些红尘俗事，你跟我去外面吧。”
“要在红尘之中，才能说这些红尘之事吗？”王为安此刻只觉得柳老爷十分地虚伪可恶，冷言嘲讽，柳老爷看着他：“那你可知道，当初你们王家，又做过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
“那都是……”王为安刚说了三个字，柳老爷已经道：“出去吧，我们出去再说，这里，不能说红尘俗事。”
更何况还是那样沉重地，能压垮人心灵的红尘俗事，柳老爷长叹一声，这一天竟然还是来了，就像自己曾做过的梦一样，不过，离开这里，自己就不再是居士，而是，为报仇而来的人，那时候，王家的这个人，会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柳大奶奶是做媳妇的，自然要先走出去吩咐众人伺候柳老爷回去，但就在走出屋子的时候，柳大奶奶觉得柳老爷似乎在变，不像是那个自己熟悉的，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而是慢慢地变的凌厉，变的让人说不清楚，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这个男子。
想到王为安曾说的，若是从前，该称您为一声舅嫂，柳大奶奶不由觉得全身发寒，舅嫂？那就是说，自己的夫君还应该有个妹妹，可是这个妹妹是在什么地方，自己为何既没听丈夫说过，更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子？除非，除非，柳大奶奶想到这些日子的流言，除非那个被养在外面的，所谓的小，其实就是夫君的妹妹，曾为这个人的妻子，不然王为安不会这样说。
柳大奶奶走出屋子，等在外面的婆子上前扶住柳大奶奶，觉得柳大奶奶的手冰冷的吓人，于是婆子啊地叫了一声，这一声让柳大奶奶回神过来，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慌乱，赶紧让他们收拾收拾，老爷要回家。”
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回家？婆子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主母吩咐着，急忙应是就去让人赶紧准备，柳老爷和王为安一前一后地从屋里走出，此时阳光真好，照在他们身上原本该显得温和宁静，但柳大奶奶看着自己的公公，只觉得阳身上笼罩着一股亘古未化的寒冰，而这寒冰，会越来越厚。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竟然是一瞬之间，让人变成这个样子。柳大奶奶不能询问，只是走到柳老爷跟前，恭敬地道：“公公，已经安排妥当了，这位，想来也不是陈大爷，这位大爷，您是和公公一起回去，还是……”
“他姓王，原本，我们两家是很亲的亲戚。”柳老爷冷冷地打断了儿媳的话，王为安也笑了：“是啊，很亲的亲戚，家父听说您的死讯时候，就赶紧打发我过去，尽半子之责，谁知我们哭了那么些眼泪，您还在这过的逍遥自在。”
半子？柳大奶奶越发糊涂了，柳老爷只嘲讽一笑就继续道：“说好了，在这里不说那些事，我们回到家中再说。”这家，自然就是柳家现在的宅子了，小厮见王为安要跟上，急忙喊了一声：“爷，您要谈事，还是在外面吧，免得到时进去了里面，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
“不会的。”王为安反而安抚着小厮：“毕竟，柳老爷您筹谋了这么多年，把消息瞒的严严实实的，甚至于连您的儿媳和儿子都不知道，他们原本还有个姐妹，在家乡还曾有过不好亲戚，这会儿，又怎会对我贸然下手，坏了你的计划。”
柳老爷哈地笑出声：“果真长进了，不再是多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惜啊可惜，你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王为安看着柳老爷，也笑了：“那就请柳老爷到了贵府，再好好地讲讲吧。”
这，还有人命，柳大奶奶觉得，事情变得更为奇怪了，要听说话，他们分明曾为翁婿，可要听这话里彼此对彼此，却又是恨意浓浓。
“你该唤我一声岳父的。”柳老爷提醒王为安，王为安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岳父？当天你们家人来逼我写下休书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说的。”
“休书？你有证据吗？”柳老爷并没把王为安的话放在心上，王为安也笑了：“柳氏背夫私逃，不如我们来算算这个帐。”
“还请先上车吧。”柳大奶奶一会儿觉得自己听懂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听不懂，但不管是哪一种，这会儿先请他们离开才是正经，免得到时候说的话越来越多，有些外人不能知道的秘辛，传出去可不得了。
柳老爷举步往外走去，知客僧已经知道了消息，忙过来和柳老爷说话，见柳老爷走出院子，知客僧停下脚步就对柳老爷笑着道：“柳施主，这回回去之后，什么时候才来？”
“很快，家里有些小事，处理完了就回来。”柳老爷面对知客僧的时候，笑的很和蔼，知客僧念了声佛，刚想说话王为安已经接了一句：“这一回，定然不会很快回来。”
“这位施主是？”知客僧不料王为安会代替柳老爷说了一句，愣了一下才询问王为安，王为安已经道：“是故人，来寻柳老爷说话的故人。”
知客僧哦了一声，就请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柳老爷看了眼王为安，王为安神色平静，仿佛无所畏惧，柳老爷收回眼，很多事情，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而不是任由它在哪里，仿佛没人去管一样。
柳大奶奶看着柳老爷上了车，刚想询问王为安，王为安已经上了马，于是柳大奶奶只能屈尊坐了仆妇们乘坐的小车，吩咐众人往城里赶。这柳大奶奶进去了一趟，不光柳老爷要回去，还多了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下人们心中都是疑惑的，但还是只能照主人们吩咐的，赶紧赶着马车往城里去。
一群人回到城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刚进了城，就听到城门上传来关城门的声音，王为安回头看着那缓缓关上的城门，对小厮道：“还好，赶上了。”
“大爷，您真的要去柳家吗？这会儿您身份已经揭露了，我怕，怕……”小厮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王为安安慰他：“你先回客栈，若我明早还没出来，你就立即赶早回家，你放心，我有数。”
有数？小厮可不敢相信，但也只能点头，柳老爷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红尘，自己终究是逃不掉，终究是要回来的。只是，难免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二儿子。想到这个被自己放在心坎上的儿子，柳老爷的神色都变的温柔不少，聪明懂事，读书不错，就等着他什么时候中了举，能给自己请道诰封，到那时候，也不枉自己这些辛苦。
柳老爷长叹一声，这叹息已经传到王为安耳中，王为安只觉得柳老爷这一番做作十分可笑，当时百般算计，为何现在才想到，阴谋有可能被揭穿，进而被人寻来呢？
柳大奶奶忧心了一路，等看到自己家的宅子时候，就更忧心了，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会怎样牵连到自己家？
“大奶奶，到了。”马车已经停下，婆子在外面恭敬地说，柳大奶奶掀起车帘，柳老爷已经自己走下马车，出来迎接的管家婆子们看见柳老爷也回来了，吃惊不小，但还是赶紧对里面道：“快些去告诉二爷二奶奶，就说，老爷回来了，还，还来了客人。”
看见王为安的管家婆子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丫鬟已经往门里飞跑，王为安跟着柳老爷走进大门，知道消息的管家已经迎出来，看见王为安也吃惊了：“陈大爷，您怎么也和家老爷在一起，可是原本和家老爷就认识的？”
“陈？你还捏个假姓名，果真和原先不一样了。”柳老爷听到管家的话就看向王为安，王为安也笑了：“毕竟经历了些事情，也要长些心眼，不然又要被你老人家嫌弃了。”
管家听不明白他们两人的对话，但对王为安就更恭敬了：“请，里面请。”
王为安跟着柳老爷走到厅上，柳二爷和柳二奶奶也知道柳老爷回来了，两人双双来迎接柳老爷，一眼看见厅里有个陌生人，柳二奶奶那跨进门槛的脚就收回去，转身想要回避。王为安已经笑着道：“柳老爷，怎么，我们要说的话，柳二奶奶也该知道。”
“王大爷，弟妹还怀着身孕呢，就算再有什么恩怨，也不该牵连到她，还是让她回去歇着吧。”柳大奶奶觉得王为安未必有些太咄咄逼人，开口为柳二奶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