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上门
“休书的事情，大爷并没见到，不过是王家一家之言，姑奶奶，您不用担心，明日大爷请了王家的族长，要去为您讨说法呢。”夏婆子给柳氏擦掉眼中的泪，柳氏点头：“还是哥哥心疼我，明儿我也去，我就要看看，陶氏还有什么脸说，她是明媒正娶进了王家的，停妻再娶，她连个外室都不如，这样下贱的女子，还是官家千金，果真底子就是轻贱的！”
这在柳氏看来，已经算是破口大骂了，夏婆子耐心听完，又劝了一会儿，好容易才哄柳氏睡下，当然柳氏虽然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的，明儿就要去王家，把陶氏的面皮给揭了，看她还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明媒正娶的，不过是个先奸后娶的贱货，也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一夜王家的人倒睡的很好，玉芹早起送走王为安，刚要往苏家去，就听到有人来报，苏老太太来了，玉芹急忙迎出去。苏老太太这几年是越发精神了，虽说是家常装束，但那精气神就不一样。这么一大早她就过来，所为何事？玉芹心中狐疑，但还是笑着把苏老太太请进屋里，上果上茶。
苏老太太为人爽快，已经对玉芹道：“你也不用张罗这些茶果了，我来，所为何事你也是清楚的。”
看来，苏老太太果真已经知道了那些流言了，于是玉芹没有坐下，而是对苏老太太道：“老太太明察秋毫，自然不会把有些话放在心上。”
这一句说的苏老太太笑了：“果真会说话，这一句就要让不明察秋毫的人，也要再仔细想想。我和你说句实话，我所听到的那些编排的话语，比你所听到的，只怕更为过分，更污秽不堪。”
猜都能猜到，玉芹当然也不会问，只是轻叹一声：“世间人大多如此，我心中也能猜出有些话是谁说的，只是这人敢在背后做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我拿不出证据，才敢如此大胆。”
“说的不错，先坐下吧。昨儿那些流言一出来，我们家里啊，就闹起来了。”苏老太太说着就摇头，这家业大了，家里人多了，自然就各种心思的人多了，虽说有人心中未必是这样想，但难免会有人在一边撺掇，撺掇久了，自然就会效了。
“是苏二太太吗？”玉芹也直接说出，苏老太太点头：“是啊，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我也不会瞒你，我们家老二媳妇，其实为人还好，就是自从我家老大做了官，现在又往上升，她就有些想争强好胜。”
这争强好胜，自然是在妯娌们之间，苏大太太跟随丈夫在任上，另外几位比苏二太太年纪要小，当然也会避让她，剩下的就是没有过门的王三小姐了，况且再说破了，苏老太太对小苏老爷的偏袒，当然也会引起别人的不满，迁怒王三小姐，再平常不过了。
玉芹也是见识过那些大家子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于是点点头道：“这也是难免的事儿，不过一个家中，鸡毛蒜皮的事情多了，没有这件，还有那件，老太太也不用放在心上。”
“你说的这话中听。”苏老太太握住玉芹的手：“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老小就听到了，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当场就跑进来，和他二嫂吵起来，说那些都是流言，我们就不该相信，二太太原本就没说的实，这会儿老小姨吵起来，她就哭了，说老小欺负她，还说没进家门就引起家门不宁了，过分的话她也不敢多说，只请我们两老来看。”
这一场必定闹的十分不可开交，玉芹了然地点头，苏老太太对玉芹道：“因此，我想……”
苏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婆子就匆匆跑进来：“姑爷来了。”
这是来阻止苏老太太吗？玉芹还在想，小苏老爷已经闯进来，也不行了就对苏老太太道：“娘，我今儿话就放在这里了，我只想娶王氏一个人，什么二嫂的表妹，我看都不看一眼。”
小苏老爷这样一说，苏老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起来，看来这句就是苏老太太方才没说的那句了，苏二太太可不光是闹呢，还想把自己表妹也嫁进王家来，当然有这样想法也是平常的，毕竟人都愿意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过日子。只是明明知道小苏老爷已经定亲了，还这样做，难怪苏老太太脸色极其糟糕。
当然这是苏家的家事，玉芹只能装作没听到小苏老爷这句话，对小苏老爷笑着道：“妹夫请坐，我和老太太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呢，你就冲进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太太脸上也不好看。”
玉芹这样说了，苏老太太才对儿子道：“你嫂嫂说的对，快些坐下吧。”
这个称呼，看来苏老太太不是来退亲的，而是要说别的事儿的，玉芹心中一松，亲自给小苏老爷倒了茶：“这么急赤白脸地进来，还不给老太太行礼，这要传出去，还不晓得背后有人怎么说三妹妹呢。”
小苏老爷不过是情急之下冲进来的，这会儿听了玉芹的暗示，脸上一红就站起身对苏老太太行礼：“娘，儿子方才冲撞了娘，求娘责罚。”
苏老太太生这个儿子的时候，大儿媳妇都进了门，小苏老爷比苏老太太的长孙只大了七个月，这会儿见儿子这样乖巧，这心早就软了，对儿子叹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胡搅蛮缠，亏的舅奶奶宽容大度。”
“娘，您不是常说，舅奶奶宽容大度，她，她也很不错，所以才要给儿子娶回来，这会儿不过是听了些流言，再又二嫂在一边胡搅蛮缠，娘您怎么就忘了当初的话？”小苏老爷见苏老太太这样说，越发乖巧了，苏老太太瞪儿子一眼：“我是来宽慰舅奶奶的，毕竟这些传言，也有说到舅奶奶的，哪像你，心中只想着你媳妇。”
苏老太太这话就代表，他们一家不会来退婚了，于是玉芹笑了：“老太太也不必生气，这件事，虽也有关系到我的，但信的人并不多，只是妹妹那里，干系更大。”
“果真舅嫂是宽容大度的，若是别个，这会儿已经哭的不能看了。”小苏老爷话中意有所指，苏老太太又瞪了儿子一眼才对玉芹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哎，昨晚我也在想呢，难道说柳氏就这样为人，竟然要如此造你的谣。不管怎么说，她长期不在家中也是实情。”
这场争执，在苏老太太这些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自然是柳氏不甘心居多，那要让玉芹主动退让，只有一条，就是抹黑玉芹的婚姻。先奸后娶这个罪名，能扛得住的人并不多。玉芹对苏老太太道：“谁在背后传这些话，我心中和老太太想的是一样的，不过这些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舅嫂，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告诉了我爹，柳老爷还活着的消息，到时候只要舅兄去那边把柳老爷给找回来，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小苏老爷说的十分自信，但玉芹和苏老太太都晓得这件事不是这样简单的，两人相视一眼，都有千言万语，不过对小苏老爷，她们不愿意说出罢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怡人有些慌乱地走进来：“小姐，柳大爷兄妹带着族长来了，族长还口口声声地说，进来这里，何须通报。”
果真来了，玉芹站起身，柳大爷兄妹和王三叔已经走进来，玉芹对王三叔道：“见过三叔，三叔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做侄媳妇的，也好出去迎接。”
玉芹这一副无视柳家兄妹的态度，让柳氏越发受不了，她还没开口说话眼中的泪就落下：“你，你，我是王家的主母，我请三叔过来，是主持公道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玉芹这才看向柳氏，柳氏的面容生的娇弱，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更惹人怜爱，玉芹只是轻叹一声：“你所知道的，就真的是全部真相吗？”
“你说什么，什么真相不真相？”柳氏只觉得玉芹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装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心中越发恼怒，颤声说着，玉芹却没有看她，而是又看向柳大爷，柳大爷站在柳氏身后，一副保护的模样，仿佛谁要敢对柳氏不利，他就要对谁不利似的。
玉芹原本没有仔细看过，但这会儿一仔细看了，心中不由奇怪，为何柳氏和柳大爷，这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竟然一点都不像，不管是眉眼还是神情，半分相似之处都没有。
虽说兄弟姐妹之间，长的不像的也极多，但总是能寻摸出一点点相似来，而不是像面前这对兄妹，半分都不相似。
玉芹还在沉吟，王三叔已经迫不及待开口：“我说，你就认了做妾吧。毕竟那些事情，嚷出去还真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