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主意
玉芹说的那样自然，王为安站起身的时候却突然有些尴尬，看着玉芹斟酌着词语：“今晚，你还是睡床吧，我……”
王为安在玉芹的眼看过来的时候立即就道：“我睡脚踏，毕竟我是男人，再说了，这几天天气凉了，你再睡脚踏不好。”
玉芹点了点头：“也好！”这也好是什么意思？王为安还在心中琢磨，就见玉芹往外走，急忙跟上：“我，我并没有旁的意思。”
“我也没有和你说你有旁的意思啊。”玉芹抬头对王为安微笑，这笑容如此坦荡，倒让王为安红了脸，见玉芹已经快要走进屋里，他急忙跟上去，屋内只有怡人在那守着，她已经把床铺好，见玉芹走进，怡人上前相迎还没开口说话呢，玉芹就对她说：“在脚踏上再铺一个床，多放个厚被子，免得大爷夜里睡着冷。”
王为安听到这话，脸立即红了，怡人看了王为安一眼就应是上前打开柜门，果真抱出一床厚被子来，在脚踏上面铺床。
“这，怡人怎么知道了？”王为安有些尴尬地问，玉芹已经笑着道：“怡人是我贴身丫鬟，常常近身服侍，瞒不得她多久的，你放心，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别人丝毫不知情呢。”
“我不是担心怡人去告诉谁，我就是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不用告诉别人。”王为安急忙解释，这时候怡人已经铺好了床，又把蜡烛剪一剪，也就往外走。
“夜了，先歇着吧，大爷这会儿解释，也是无味的。”玉芹打个哈欠，眼睛已经变的有些朦胧，坐在梳妆台上开始卸妆，王为安见她卸妆的动作不紧不慢，在灯下显得无比娇媚，当初和柳氏在闺中时候，也曾效画眉，也曾说笑，可是这会儿，要对新人，做这些事情，王为安却觉得自己怎么都没法做出来。
就在王为安思索时候，玉芹已经卸了妆容，一头乌溜溜的长发披在身后，穿了中衣过来道：“我乏的很，先睡了，今儿你把灯给吹灭吧。”
“好！”王为安只答得出来这一个字，就见玉芹把帐子放下，帐子背后，什么都看不见了。玉芹躺在被窝中不由轻叹一声，她自然看出来王为安今日的神情和平常不一样了，可是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能俯就，总要等到王为安自己主动，把心中的阴霾彻底扫清，那时候才好去做夫妻。
王为安看着帐子看了许久，等到账内传来轻浅的呼吸声，这才走过去吹灭了灯，在脚踏上睡下。帐内帐外，两个人都碾转难眠，两个人想的却都差不多，也算得上是同床同梦，但却不能开口言说。
王为安这几天毕竟操劳了，也只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并不知道玉芹曾经掀起帐子看了他，也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玉芹更加难眠。
这一夜过的飞快，玉芹要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了会儿，似乎刚一闭眼，就又被树上的鸟叫给吵醒。玉芹掀起帐子，王为安已经穿好衣衫在那准备开门，脚踏上的被褥也已经收好，见玉芹看向外面，王为安对她笑着道：“你醒了，今儿你去知府衙门一趟，和舅嫂说说，看这个赏花宴要怎么开？”
玉芹勉强应了，王为安也就开门出去，做了人家媳妇的人，自然不能再回去重新躺着，玉芹只稍微又闭了闭眼睛，也就穿上衣衫下床，怡人已经端着热水进来，不见王为安反而奇怪地问：“姑爷呢？”
“他先走了，我们今儿回知府衙门一趟找嫂嫂。”玉芹梳洗着就吩咐怡人，怡人应是后才道：“可是要说什么赏花宴的事情？”
“是啊，嫂嫂那时候只怕要生了，不能操办，就请大姑奶奶操办，等到借知府花园用用就是。”玉芹说完抬头就见怡人看着她，玉芹不由笑了：“你可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值得。”
怡人被玉芹说中心事，脸不由微红：“小姐，都说嫁了人，就要为夫家考虑的多，可是您这样委屈，姑爷还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我不能为您委屈一下吗？”
“你也说了，嫁了人，就要为夫家考虑的多，既然如此，那委屈的人也多了。”玉芹说的轻描淡写，怡人顿时现出一脸不依来，玉芹伸手拍拍她的手：“好了，你是想说，我该夫妻琴瑟和鸣，我该夫君对我推心置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怡人点头，玉芹看着外面，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谁感慨：“可是这世间，原本就是不公的，夫君可以三妻四妾，妻子却只能一心一意，甚至有时候，夫君满堂姬妾，只因没有放弃妻子，就要被赞有情有义。”
“小姐，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可是……”怡人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玉芹点一下她的鼻子：“难道还要我和你说两次三次，我所取中他的，就是他的仁厚，那我自然不会因为他别的地方不尽如人意而觉得自己委屈了。你也不必再为我委屈，这是我选的，我就受着。”
玉芹的话让怡人的眼圈又红了，但除了点头，似乎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玉芹笑着往外走：“好了，话也说完了，你出去外面和婆子说，我要去知府衙门，让她赶紧雇个车来。”
这城里的大户，家里都有养大牲口或者轿夫的，好为这家里出行提供方便，玉芹没出嫁前，自然也是家里的车，家里的轿子，但是这会儿就只能雇车，雇小轿子，怡人又想为玉芹委屈了，但想起玉芹自己说的话，怡人只能咽下这些将要说出口的话，急忙出去外面寻婆子说了。
玉芹看着怡人的背影，面上笑容渐渐收起，自己的选择，定然有许多人不明白的，可是只要自己明白就好了。至于王为安，玉芹看出来，他已经渐渐松动了，那就等到有一天，自己和他真正能做夫妻那天。
想起出嫁前朱嬷嬷说过的话，玉芹的脸不由微微热起来，接着在心里啐自己一口，呸，这大白天的，想什么呢？还是赶紧回知府衙门，寻嫂嫂说话才是正经。
李小姐听说玉芹回来了，让人赶紧把玉芹请进来，见到玉芹李小姐就笑着道：“怎么，竟然有空来和我说说话。”
“我来瞧瞧侄女不行吗？”玉芹的话让李小姐故意板下脸：“还瞧侄女呢？我可没见过这样空着手来的。”
“难道一片诚心也不行吗？”玉芹的话让李小姐放声大笑：“得，这嫁了人和原先就是不一样，这会儿口齿如此伶俐了，当然可以，我们四姑奶奶的诚心，这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两人取笑几句，奶娘把孩子抱来，玉芹逗弄了会儿孩子，这才重新坐下对李小姐道：“我来寻嫂嫂，自然是有事情的。”
“得，就晓得你来寻我，定是有事。”李小姐对左右说着这话，就吩咐她们退下，这阵仗玉芹是没想到的，对李小姐道：“嫂嫂，我说的话，并无不可对人言的。”
玉枝已经抱着一包东西从里屋走出来，李小姐指着这包东西对玉芹道：“我晓得你的性子，不到十分为难处是不会开口的，你成婚前，我就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不过是些俗物。但又想着王家这样情形，你嫁妆太厚，未免不好，因此就放在我这里，只等你出嫁后有空过来，我再给你。”
俗物？玉芹忙对李小姐道：“嫂嫂，我并不是没有银子，不过是想开个赏花宴，然后想借知府衙门的花园用用。”玉芹的话让李小姐叹气声更重了：“就晓得你会这样说，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的脾气吗？不光是为了你以后的生计打算，就算是为了你我这十来年的情分，我也给给你预备这些。”
尽管玉芹没有打开包袱，但也晓得里面必定有不少金珠宝贝，玉芹不由感慨地道：“嫂嫂，我……”
“虽说你只是我公公认义的女儿，但在我心中，你这个小姑子，却是我真正的妹妹，甚至比五妹妹还要更亲一些，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好好地让你出嫁，好好地给你准备傍身的东西，至于别的，你的日子要怎么过，日子过的好不好，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帮忙不了。”
李小姐这番话十分真挚，玉芹的眼中不觉有泪：“嫂嫂，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四小姐，您就收了吧，不要辜负小姐的这片心。”玉枝在旁边帮着相劝，玉芹的手抚在包袱上：“嫂嫂，我……”
“玉芹，我也晓得你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有时候，别说亲戚，就算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很平常的事，你不要总是把所有的事都放在心上，把开口当做很为难的事情。”
玉芹不料从李小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肯开口，不过是因为，很多时候开口，别人未必会帮忙，而这种感觉，李小姐是无法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