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开源
王家现在的进项，也就是那个庄子，还有几个铺子的租金，再加上花铺里的利息，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三四十两的进项，但王三小姐却觉得，月月都花的干干净净的，这不是当家该做的事情，可是要节约开支，王三小姐也不晓得该从哪里入手，毕竟所有的开支都是必须的，而现在已经极其俭省了，再俭省下去，王三小姐觉得都不用过日子了。
“既然不能节流，那就开源。”玉芹飞快地扫了一遍账本，安慰王三小姐，开源？王三小姐摇头：“嫂嫂，我也想过要开源呢，可是那几个铺子，偶尔提起要加一加租金，就连声叹气，说生意不好做，还说这租金是当年爹爹定的，都这么多年没涨过了，我们要涨租金，就是逼他们去死。”
王家当初生意做的大，这几间铺面的租金并没放在眼里，因此也就是半租半送，并没认真地和人说过租金的事儿。这会儿要靠这几间铺面的租金过日子，就觉得难了。
“我是说这个花铺。”玉芹伸手指着一项说着，王三小姐皱眉：“花铺？”
“对啊，现在花铺的花木，我看过了，大多还是从外面买进来，不过是赚个倒手的银子，但我记得你很会养花，况且我们还有乡下那个庄子，倒不如把那庄子拿来，做成一个苗圃，你看如何？”
养花这种事情，玉芹不是行家，但王三小姐绝对是个行家，她听到玉芹的建议，先是点头，接着就面露难色：“嫂嫂，我虽会养花，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当初哥哥为我请的那些花儿匠，每个月的月银也是很高的，况且他们多是又去了别人家中做事，怎会来我们家？”
“果真聪明，晓得我要从这些名贵花木下手。”玉芹先赞了一句，王三小姐却没有几分欢喜，而是在那催着玉芹：“嫂嫂，就因如此，哥哥也只能卖一些普通的花木，至于那些名贵花木，不都是富人家中才会用的吗？”
“你看，你又心急了，再过些日子，桂花不就开了，还有菊花，这桂花不用说，这菊花却是有无数品种的，还有些人家要开赏菊会的，我们何不借这个机会，在庄子上开赏菊会呢？”开赏菊会，推出几种名贵菊花，然后就能把名声打响，借此把名贵菊花给卖掉，这是一个好主意，但王三小姐的眉皱的更紧了：“嫂嫂，这有两个问题，第一，开赏菊会是要钱的，第二，客人？”
“这钱啊，你不要担心，我有主意，至于这客人吗？你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了。”陶老爷这会儿还在任上呢，若是让李小姐出面请客，那自然是应者如云。
“可是，陶嫂嫂她，就快要生了啊。”王三小姐还在那纠结，玉芹笑了：“所以啊，还可以让大姐姐出面啊，索性就借在知府衙门的花园里，然后放上许多菊花，你想想，大姐姐出面，再加上是在知府衙门的花园，来的人定然不少，不过我们现在要操心的是，怎样把这些菊花给变出来。”
这会儿离重阳不到两个月时间，而想要菊花开的好，是要在一个多月前就要做准备的，王三小姐这些年忙于家务，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去侍弄花木了，这会儿听到玉芹的话，眉头又皱了皱：“嫂嫂，我……”
“罢了，还是和你哥哥说。”说着玉芹就吩咐怡人，让她去告诉外面婆子一声，去店里请王为安回来。
“嫂嫂，你觉不觉得我太没用了。”等怡人一出门，王三小姐就拉着玉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玉芹忍不住放声大笑：“怎么这会儿你竟这样想，什么叫没用？你能在那天护住王家，怎么就没用了？况且要操心家务，没空去侍弄花草也是平常事。三妹妹，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要再去想别的。”
“嫂嫂真的很疼我。”王三小姐往玉芹怀中靠去，玉芹把她亲昵地搂在怀里：“因为你原本就可人疼啊。”
这样的话，柳氏原先也说过，说自己可人疼，可是最后，柳氏却头都不回地走了，想起来王三小姐就有些憋气，但她体贴玉芹，不会主动提起柳氏，更不会拿玉芹和柳氏比较，只是点了点头：“嗯，嫂嫂，我们劲儿往一起使，定会过的好好地。”
“傻孩子，说的就像我会离开你一样。”玉芹越温柔，王三小姐越想哭，她只能借着低头掩饰，好让玉芹发现不了，玉芹怎么会不知道王三小姐眼圈都红了，只能轻轻拍着她，这是她原本该得到的一切，只是自己该得到的，又会在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呢？
王为安到了铺子里，收拾着把铺子门打开，伙计也说过恭喜，进店的有些熟客也进来说恭喜，有些还要借机讨一口酒喝，讨一朵花走的，王为安也不过就是敷衍着，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到底该往何处去？
这时家里的婆子走进来，和王为安说大奶奶有事要请大爷回去商量，这会儿店里还有几个熟客，听了就对王为安笑着道：“果真是新婚燕尔，这才出门一会儿，家里的大奶奶就想着了。”
“是啊，王大爷这会儿娶了新大奶奶，等到明年这时候，只怕就能吃红鸡蛋了。”自然也有人凑趣。吃红鸡蛋？王为安心中苦笑，但没露出来，只是和众人说了几句，吩咐伙计看好铺子，自己就回家来。
进到家里，就见玉芹和王三小姐两人在那商量的热火朝天，看见王为安走进，王三小姐已经笑着道：“哥哥快来，嫂嫂说了个好主意，我们这会儿在细细地商量呢，只是还有些事儿，要问哥哥呢。”
“你们要商量什么事情，要把我从铺子里叫来？”王为安当了妹妹的面，自然要装作若无其事，王三小姐已经笑了：“哥哥，我想问问你，这铺子里可还有多少菊花？”
菊花？是要开赏菊会吗？眼见就要入秋了，各家也该陆续准备赏菊会了。王为安心中想着，计算了下才道：“铺子里还是有些菊花的，不过都很普通，我倒晓得，去年省城开始赏绿菊，墨菊，听说一株的价格是别的十倍。我也想着寻几棵来，本钱小，没寻到。”
省城开始赏绿菊墨菊，那今年定然会有人家附庸风雅，想要赏这绿菊墨菊，一直没说话的玉芹这才开口：“这么说来，店里一棵好的菊花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不过是前些年的品种，这种东西，若出了个好的品种，然后人人追捧，等过两年，过去了，也就一落千丈，因此我也不敢去追那些好的品种。”王为安想了又想，才迟疑地说出。
“那，若我们种出好种呢？”玉芹的话让王为安吓了一跳：“你当养花跟你绣花似的？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就拿前几年有种叫黄金印的菊花来说，花开时候它不是圆的，而是正方的，也不晓得花儿匠是怎么养出来的，有人爱上了，花数金求的一棵，回家后第一年开花还是方的，等到第二年就渐渐圆了，到后面就完全是颗普通菊花。但那家已经发了大财。也不肯说出用了什么法子，你想想，人家费了无数心机才养出来的菊花，怎会轻易给人看破？”
王三小姐也点头：“是啊，嫂嫂，养花这种事情，看起来是末技，但要真正能养好，还要费尽心机，光花银子不够，还要花时间，就如我有一年，养出一棵绿菊来，高兴的不得了，可是等到第二年，它就又像寻常菊花了。”养出绿菊？玉芹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王三小姐道：“那这菊花，现在可还在？”
“当时我见它变的寻常，也就没了心思，把它扔到……”王三小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王为安道：“我想起来了，那年苏姨娘要赶我们出去，仓促之中，我就只拿了几盆菊花出门，其中就有那盆，后来种在庄子上了，再后来离开庄子时候也很匆忙，就没管它了。”
“那大爷就赶紧去庄子上瞧瞧，瞧瞧那几棵菊花都成什么样了。”玉芹伸手拍向王为安，王为安没有防备被玉芹拍了一下，两人不由都僵住了，玉芹是觉得自己为何忘情如此，而王为安是没想到，玉芹会如此对自己。
幸好王三小姐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自地道：“若是那几盆菊花里面，还有一棵绿菊，那哥哥你就把这棵菊花挖回来，小心对待，不不不，还是你告诉我，我和姐姐去庄子上，我亲自把这菊花给带回来。”
“好，妹妹说的有道理，那我这就去庄子上。”王为安把心中的异样给甩开，站起身就往外走，玉芹已经道：“我去给你收拾几件衣衫。”
见他们夫妻俩走出了，王三小姐笑着对怡人道：“哥哥嫂嫂这样好，真好！”